針頭里可是毒品,萬一沒有清理干凈呢,萬一工作人員檢查的時候只是正巧沒有碰到,而她一抓就抓個正著呢
當時為了讓裴璋第一個拿刀,她答應的飛快,甚至忘了如果第一次注射失敗,她會面臨和裴璋一樣的危險,這時候冷靜了下來,便開始猶豫是拖著時間,等裴璋發(fā)作還是讓節(jié)目組換一把刀
等裴璋發(fā)作的話孫和德說的時間是一刻鐘開始起反應,假如裴璋體質特殊,藥效發(fā)作的慢呢,她能拖那么久嗎
不如還是換
“換把刀吧。”裴璋摸著手上的消炎貼,忽然開口說道。
工作人員愣了愣,遲疑著說“刀好像沒什么問題”
“謹慎點好。”
裴璋抬眸,看向同樣發(fā)愣的關清漪,眸中風云涌動,忽明忽暗。
裴璋開了這個口,工作人員不敢不換,“好好,我們換把刀。”
關清漪被裴璋凝視著,心中那早已她親手填滿沙的湖泊,忽然起了一絲漣漪。
她想到上一世,她用最熱情的眼神追隨著裴璋,裴璋雖說從未回應過她的感情,但卻也是有過停住腳步的時候。
那時候的裴璋,站在夕陽下,身披霞光,像披著一襲紅色戰(zhàn)袍的將軍,看向她的時候,眼眸晦暗不清,沉淀著難以辨明的色澤,深邃又冷硬,如一桿,將她釘住,無法逃離。
她從未見過裴璋從這樣的眼神看其他人,所以她難以自控地想,自己對裴璋而言也是特殊的嗎
她心動于這個眼神。
哪怕經歷過一次死亡、背叛、絕望,時隔一世的滄桑,再次看見,她的心臟終究還是忍不住抽痛了一瞬。
可是如果我對你而言是特殊的,你又為何置我于死地呢是因為你經歷過太多黑暗,再也無法相信人了嗎
那么這一世干干凈凈的你,是不是
一陣冷風吹過,關清漪猛然驚醒,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在想什么想犯賤
裴璋不僅踐踏你的真心,還要了你的命
而且他活不久了
想到裴璋被注射了毒品,關清漪的心腸忽然硬了起來。
他該死
他必須死在我手里
也不知道是從自己前世的慘境中,還是從裴璋即將來臨的死亡里,找到了力量,關清漪不再猶豫,等工作人員更換了刀具,重新開始錄制后,不用等人提醒,便主動上前完成任務,動作干脆,握住刀把,將刀拿了起來。
“要切多少斤的”
話音戛然而止。
“咚”
一聲巨響。
刀再一次被砸進砧板里。
關清漪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掌心出現(xiàn)的一個血洞,汩汩流出的鮮血里混著一絲發(fā)亮的白色液體
這是
什么東西
她被扎傷了
她為什么會被扎傷
關清漪眼前一黑,渾身發(fā)軟,撲通跪在地上的泥洼里,臉上被濺上幾滴泥點子,她卻也毫無知覺,只知道愣愣地看著掌心的洞。
這個白色的液體是什么東西到底是什么東西是
關清漪渾身顫抖著,仿佛陷入巨大打擊中,連牙根都在打架,把舌根咬出了一道口子。嘗到血腥味,她這才稍稍回過神,咬緊了牙關,額頭暴起青筋。
不可能是毒品,這是新?lián)Q的刀具,不可能會有針。
而且孫和德說了,藏了針的刀只有一把她是親眼看著裴璋的手被扎傷的,裴璋摸過的一定就是那一把
她是安全的,一定是安全的。
關清漪強行給自己打下一針強心針,這時候五識才回歸,周圍驚慌失措的聲音逐漸進入她的耳朵“怎么了小關”“你怎么了”“這把刀也有問題嗎道具組怎么回事”“你傷到哪里了為什么站不穩(wěn)”“你還好嗎地上臟,你先站起來”“醫(yī)療組呢沒走吧是不是在屋里快把人叫過來給小關看看”
聽見“醫(yī)療”兩個字,關清漪猛地抬起頭,下意識地“不要”
眾人被她嚇了一跳。
“不要不要叫醫(yī)生”關清漪現(xiàn)在誰也不相信,她眼中的驚慌藏也藏不住,就連聲音都在顫抖,“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不用叫醫(yī)生,我很好”
“不行。”
一道清冷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
眾人下意識地回頭,裴璋站在人群外,手里居然在把玩著剛剛被關清漪扔掉的刀,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把刀上有銹。”
工作人員大驚,過去一看,果然刀把的縫隙里沾了鐵銹,心下一聲完了,拿把生了銹的刀給嘉賓用,這下要出大事了。
裴璋把刀丟進一旁的垃圾簍里,看向關清漪,說道“你比我更需要打破傷風。”
裴璋的眼神古井無波,里頭有一塊被歲月打磨的冰塊,散發(fā)的寒意深沉而安靜,卻只需要一個對視,就凍得人如墜冰窖。
關清漪看見這個眼神,什么也明白了。
她上一世臨死前,看見的最后一幅畫面,就是這個眼神,注視著她,讓她從到靈魂地陷入絕望。
“裴璋”關清漪聲嘶力竭,“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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