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黃金周, 又到了各大景點人山人海比肩接踵寸步難行的時候了。
這個時間段出門旅游基本等同于自虐, 可是有什么辦法呢, 全國人民的假期都差不多, 沒辦法錯峰出行。
老鳳街是南山市一個比較有特色的景點, 凡是第一次來南山市旅游的人, 總難免按照旅游軟件的介紹, 抽半天時間來這條街轉(zhuǎn)轉(zhuǎn)。
柯可挽著妹妹柯莎的手,站在老鳳街的街口向里看,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人, 一個挨一個。
“這人也太多了,”柯莎吞了下口水,“姐姐, 要不, 我們走吧”
柯可看了一眼她妹妹,送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妹妹柯莎的營養(yǎng)不錯, 今年才十八歲, 剛上大學, 比姐姐還高出半個頭。兩姐妹長得有六七分像, 都是尖下巴杏核眼, 頭發(fā)都是那種深褐色,沒染過。
“這里人已經(jīng)夠少了, 不信你看,”柯可掏出手機給妹妹看照片, “這西湖, 這故宮,這八達嶺,看看,看看,像不像一群螞蟻莎莎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特別幸福”說著,還揉了揉妹妹的腦袋。
柯莎面無表情地點頭“是哦。”
“走吧,進去看看,來都來了。”
老鳳街里有不少糕點鋪子,今兒是中秋節(jié),每個糕點鋪子里都擺著月餅。兩人停在一家鋪子前挑月餅。柯可話有點多,問伙計這是什么餡兒的,那又是什么餡兒的,柯莎就站在旁邊聽著,也不吭聲。
過了一會兒,柯莎發(fā)現(xiàn)姐姐正在發(fā)怔。目光放空,像是在回憶什么。
“姐姐,怎么了”
“啊沒什么。”
“是不是想媽媽了。”柯莎小聲問道。
柯可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說道“你今年考上了南山大學,媽媽在天之靈肯定為你高興。莎莎真爭氣,姐姐也為你高興。”
“嗯。”
兩人很默契地沒有提爸爸。
買好了月餅,兩姐妹拉著手繼續(xù)走。柯莎心細,見姐姐呆呆的,神色有些迷茫,于是又問“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覺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塊,好像忘了什么比較重要的東西。有時候會做奇怪的夢,夢里老有人在我耳邊喋喋不休。”
“姐姐,慢慢想,早晚能想起來。”
柯可皺著眉,搖了搖頭,“莎莎,你再跟我講講以前的事兒。”
以前的事兒,柯莎都講過一萬遍了,但現(xiàn)在她依舊耐心地講了第一萬零一遍。
“那時候爸爸欠了賭債,高利貸公司的人威脅說要把我抓走賣掉,爸爸也不管。我記得當時我才初三,出門總有人跟蹤我,嚇得我每天提心吊膽。姐姐你說你能擺平他們,那天你出門后我就很擔心,總是心慌,等你很晚你都沒回來。第二天我看到電視上放的新聞,才知道你出了車禍。”盡管講過很多遍,柯莎回憶到這段往事,依舊紅了眼圈。“你醒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爸爸也跑了,你帶著我搬了家,換了聯(lián)系方式,那些高利貸公司的人總算沒再找來。”
那是姐妹倆過得最艱難的一段日子。
柯可摸了摸妹妹的頭,說道“好了,反正都過去了。平安就好。”
“嗯。姐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柯可仔細想了一下,最終揉著腦袋搖頭,“沒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總覺得漏掉了很重要的事兒。”
“慢慢想,一定能記起來的。”
“嗯嗯”
姐妹倆挽著手繼續(xù)走,走了一會兒看到一家紀念品店,店名叫“故人”。她們走進去,見這小店不大,人倒是不少。店里有筆記本、明信片、陶瓷杯子等。挨著收銀臺的那面墻上,嵌著一個很大的黑板,黑板上貼滿了明信片。明信片用淡黃色的膠帶固定著兩角,每一章明信片上都用黑色的碳素筆寫著字,字體和落款各異,看來是不同的人寫的。
柯可好奇地看著那滿黑板的明信片,問一旁的店員小哥“這是什么”
小哥又瘦又長,像根鉛筆立在那。聽到柯可問,他耐心解釋道“這是本店的一大特色。不知道妹子你現(xiàn)在有沒有所思所想之人。你可以給ta寫張明信片放在這,黑板上的明信片會定期更換。沒準你所思所想之人某天來到本店時,恰好能看到你寫的明信片。你不覺得這很浪漫嗎”
“是挺浪漫的,可這要是想讓那個人看到,有點困難啊,概率太低了。”
“你可以常來嘛。”
柯可樂了,原來這是搞推銷的。
她沒有寫明信片,而是站在黑板前,抱著胳膊看那些明信片。看別人想說又無從訴說的心里話。
柯莎轉(zhuǎn)了一圈,走到她身邊,問“姐姐,看什么呢”
柯可的視線突然落在右邊居中的某張明信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