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成屹這個名字,陸嫣卡了一下。
唐潔性格雖然大剌剌的,心卻一點不粗,立刻就察覺到了,連忙搶白說:“你先別說話,我知道你會說什么——‘這還不簡單,不去不就完了’。”
陸嫣暗翻個白眼,不愧是她多年損友。
她鎮(zhèn)定地清清嗓子,另換一個說法:“今晚還真去不了,老板剛給我布置了一篇論文,我得抓緊時間查資料。”
唐潔悠悠道:“其實同學會每年都舉行,偶爾缺席一次也沒什么,但你這個借口平時拿來敷衍敷衍可以,今晚肯定不行。你知道嗎,丁婧居然打著畢業(yè)八周年的旗號,請了七中校長出席,連咱們那屆的幾個班主任也在其中。從上個月開始,丁婧那幾個人就輪流在校友群里吆喝,要大家提前做好安排,誰也不準缺席。”
有這事?陸嫣腦子里一片茫然。
她的微信加了好些群,多數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拉進去的,過后才發(fā)現。她太忙,除了那幾個工作相關的群,基本沒在其他群里冒過頭。
唐潔說的這個高中校友群她知道,丁婧是群主,群里很熱鬧,一天下來消息可以累積到幾百上千條,多看一眼都覺得頭疼,她哪有閑工夫回過頭去翻聊天記錄。
“上禮拜周老師還在群里打聽你,我知道你忙,就替你回了,說你一定會去,他聽了很高興。他老人家大病初愈,難得跟咱們出來聚一聚,當年讀書時又那么重視你,你總不好意思不去吧。”
陸嫣撩了撩亂糟糟的頭發(fā),沒說話。
周老師是她高中時候的班主任,去年得了甲狀腺癌,在附一院做手術,當時她還沒畢業(yè),為了周老師,特意請導師于博親自給做的麻醉,出院以后,周老師在家養(yǎng)病,基本處于半退休狀態(tài)。
算起來,師生已經快半年沒見過面了。
她猶豫了一下,隨手按了免提鍵,起了身。
走到盥洗室,她擠出牙膏,開始對著鏡子刷牙。
電話里唐潔繼續(xù)說:“現在不到五點,聚會定在金海ktv,我還在機場回來的路上,馬上就進市區(qū)。前因后果我都給你交代清楚了,丁婧這回估計是有備而來,你可想好了,到底去還是不去。要是去,你就給我回個電話,我一會開車到你家來接你。”
***
一個小時后,陸嫣在巷子門口見到了唐潔和她那臺黑色suv。
出去浪了一個多月,唐潔曬黑了不少,渾身上下漾著一種蜜色光彩,笑起來一口白牙簡直亮得刺眼。
“喏,給你的。”唐潔遞給她一個免稅店的購物袋,里面是一套護膚品,正好是陸嫣平時用的那個牌子。
“多謝金主接濟。”陸嫣笑嘻嘻接過,鉆進副駕駛室。她和唐潔關系好得可以共穿一條褲子,互送禮物是常有的事。
兩人不光是高中同學,還是大學校友,只不過她當時上了八年制,而唐潔則因為分數不夠,選了五年制口腔專業(yè)。
本科畢業(yè),唐潔沒再繼續(xù)考研,而是在一家市立口腔醫(yī)院上了一年班,順利考下口腔執(zhí)照。
在那之后,唐潔那位財大氣粗的老爸干脆以唐潔的名義注冊了一家私人口腔醫(yī)院,又聘請了好些退了休的口腔老教授。由于經營得當,幾年下來,唐潔名下已經有好幾家分院,收益日隆。
閑來沒事時,唐潔最大的樂趣就是滿世界亂跑。
陸嫣時常感嘆,紅樓夢里賈寶玉那套著名的“富貴閑人”理論,正好可以用來形容唐潔。
兩人系好安全帶,唐潔看看腕表:“還有二十分鐘,來得及。”
陸嫣興致不高,不咸不淡嗯了一聲,車里暖氣開得太大,烘到臉上,有點熱,她順手脫下身上的蜜棕色開司米大衣。
唐潔轉過頭,飽含深意地盯著陸嫣的一舉一動,在得知前男友回s市的消息之后,這家伙的反應未免也太平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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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嫣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領毛衣,衣服很貼身,上半身的窈窕線條得以完美呈現,全身上下別無多余裝飾,只耳垂上一對小小的鉆,鉆光璀璨奪目,倒映著陸嫣那張精致的臉。
“那么饑渴地看我干嗎?”陸嫣察覺唐潔在打量她,有些心虛,故意做出警惕的樣子。
唐潔轉動方向盤,將車駛離停車位,岔開話題:“我在想,沒有性|生活還能這么光彩照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陸嫣回以一個蒙娜麗莎的神秘微笑:“恢復單身不就有機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