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里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所有人的目光在禮堂中間的三個人身上來回打轉(zhuǎn),一身白紗的新娘垂著臉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早就料到這一幕的出現(xiàn),而被新郎緊緊護(hù)在身后的伴娘已經(jīng)滿臉淚痕,還在不斷哽咽的說著“對不起姐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是可是我是真的愛他對不起”
新郎眼中尷尬之色一閃而過,但是隨即就斬釘截鐵的道“不關(guān)湘水的事,我原本喜歡的就是她,算我對不起你”
孟湘禾還是一言不發(fā),但是卻沒人看到她已經(jīng)揚(yáng)起的嘴角。
孟父孟母也都被剛剛的一幕震驚的不清,誰都想不到原本好好的要和姐姐結(jié)婚的新郎為什么一轉(zhuǎn)眼在結(jié)婚現(xiàn)場反悔了,還轉(zhuǎn)而喜歡上的妹妹,簡直簡直就是荒謬
孟父覺得自己心臟病都要被氣出來了,孟母連忙道“夠了夠了你們你們住嘴”
混亂的現(xiàn)場,各種驚疑、好笑、輕視的目光,還有人理解的低語著“也難怪會喜歡妹妹姐姐畢竟唉”
“就是啊,要是我,我也會選妹妹”
“你說親姐妹兩個,差距怎么會這么大呢”
親姐妹,差距怎么會這么大呢
孟湘禾心里有一個人也同樣問了這樣一句話。
親姐妹,但是從小妹妹孟湘水就比姐姐漂亮,比姐姐聰明懂事,也比姐姐更有天賦,一個藝術(shù)家庭,姐姐天生就沒有絲毫藝術(shù)天分,妹妹卻從小就被人叫做天才,拿了各種獎項,所以妹妹一直都是所有人的焦點,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寵愛的對象,姐姐則被遺忘在了角落里,直到梁河的出現(xiàn)。
如果不是梁河表現(xiàn)曖昧,如果不是梁河從不拒絕,如果不是梁河點頭同意,孟湘禾怎么可能一頭栽了進(jìn)去毫無察覺,怎么可能直到婚禮這一天才真相大白。
這一天原本應(yīng)該是一個新娘子最美麗最幸福的一天,但是任由孟湘禾再怎么打扮,也遠(yuǎn)沒有穿著小禮服,只畫了淡妝的孟湘水美麗。
她的皮膚太黑了太粗糙了,涂了多少化妝品都沒有用,反而被父母說太會作怪,她的眼睛近視,看什么都呆呆木木,遠(yuǎn)沒有孟湘水明亮靈動,她的身材偏胖,無論怎么挨餓都瘦不下來,她的嘴笨,根本不會和身邊的人說說笑笑還有很多很多。
所以,被人拋棄也是應(yīng)該的
孟湘禾帶著白色手套的手掌輕輕的按在胸口上,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道“都交給我。”
現(xiàn)在的她,既是孟湘禾,也不是孟湘禾。
她替孟湘禾走完這一段人生,然后得到她應(yīng)得的東西。
婚禮泡湯了,賓客們走了大半,孟湘禾扯下頭上戴著的白紗,把腳上的高跟鞋隨意甩開,走到一邊扶住孟父“爸,媽,咱們回家。”
雖然孟父孟母有時候難免忽視自己的這個大女兒,但是更多的卻還是對她的憐惜,孟母在孟湘水喊出“我反對”的時候就忍著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湘禾,是媽媽的錯媽媽對不起你”
孟母早就覺得小女兒有點不對勁,但是一直安慰自己等到大女兒結(jié)婚之后就一切都好了,結(jié)果毀了大女兒一輩子的大事。
“沒事的,媽”孟湘禾很平靜“我覺得挺好的,真的。”
解決一個前未婚夫比解決一個合法丈夫可容易的多了。
孟湘禾和孟母扶著孟父往外走,孟湘水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媽”
孟母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你什么時候想清楚了什么時候再叫我媽。”
“爸”
孟父沒有做聲,任由妻子女兒扶著自己走出禮堂。
如果孟湘禾還是那個孟湘禾,那么這件事在狂風(fēng)暴雨歸于平靜之后,原本的孟湘禾自暴自棄,越發(fā)陰沉,不僅沒有通過這件事讓父母對她更加內(nèi)疚,反而耗盡了他們最后的心力,孟湘水則在鋼琴上越發(fā)的有成就,幾年之后生下了一個天才藝術(shù)寶寶,讓家里人出于對孩子的喜愛得到了原諒。
回到家之后,偌大的屋子里靜默壓抑的讓人害怕,孟父坐在沙發(fā)上,心里都絞成一團(tuán),原本懂事的會給他們帶來笑聲的小女兒不在,做下這么一件讓人無法原諒的事情,簡直讓他難以承受。
“爸,喝點茶,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孟湘禾端著一壺茶水走過來,在孟父身邊坐下,輕輕拍著老人的背道“我都想開了,爸你有什么想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