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邁巴赫高調(diào)的停在站牌前面,茶色車窗緩緩降下,男人俊臉陰沉,坐在車?yán)铮ǘ粗~長清,卻吸引來了旁邊一眾等車少女崇拜又驚奇的目光。
“上車。”
顧南城扣了扣車窗,示意葉長清。
葉長清將雙手插進(jìn)羽絨服口袋里,壓根連看都不看顧南城一樣。
公交車緩緩行駛過來,停在邁巴赫后,等車的人們井然有序的拍好隊伍,一個一個的上車。葉長清排在最后,也不著急。
顧南城實在忍不下去,下車?yán)∪~長清的手臂道:“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我沒話跟你說。”葉長清冷冷甩開顧南城的手臂,往前挪了兩步。
已經(jīng)上車的人們用一種好奇又艷羨的目光看著車下這一對俊男美女,紛紛在心里揣測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顧南城蹙起了劍眉,正欲開口,口袋里的手機(jī)卻忽然劇烈的震動了起來。
他煩躁的摸出本想掛掉,可是當(dāng)看到上邊的來電顯示時,他下意識的伸手捉住葉長清的手腕,以防她上車,同時另外一只手滑向接聽鍵,放在耳畔。
“顧先生,您快回來看看吧,老太太她昏倒了”
葉長清本想趁顧南城接電話的同時,偷偷溜上車的,可是她離顧南城的距離極近,也清楚的聽到了保姆在電話里的聲音。
“好,我馬上回去。”
顧南城掛掉電話,握住葉長清的手驟然間收緊,“奶奶她昏過去了,你”
公交車在顧南城接電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徐徐駛遠(yuǎn)了,葉長清掰開顧南城的手,一言不發(fā)的走到邁巴赫旁,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
隨即顧南城也上車,風(fēng)馳電掣般,回到了顧奶奶家。
兩人都顧不上之前冷戰(zhàn)的事,一同進(jìn)了門。
顧奶奶依舊躺在沙發(fā)上,而保姆站在她身邊,一臉的局促和慌張。
顧南城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低頭擔(dān)憂的看著雙目緊閉的顧奶奶,正要問保姆奶奶昏過去多久了,顧奶奶的右眼卻忽然悄咪咪的睜開了一條縫隙。
顧南城微微皺了皺眉,葉長清走過來,顧奶奶又不漏痕跡的閉上了眼睛。
知道顧奶奶不是真昏倒,顧南城的心里也沒像方才那么著急了。
顧奶奶是裝的,在顧南城的車第一次聽在門口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看到了。后來顧南城又離開,顧奶奶篤定他是去追葉長清了,為了給兩人助攻,顧奶奶才出此下策,讓保姆給顧南城打電話說自己昏倒了。
顧奶奶知道葉長清是個好孩子,盡管因為自己瞞著她南城訂婚的事情而生自己的氣了,卻也絕對不會不管自己的身體的。
顧南城也瞬間明白了顧奶奶的意思,輕咳了一聲,對葉長清說:“你過來幫奶奶看看吧。”
葉長清沒跟他說話,只在顧奶奶的身邊蹲了下來,然后抬手試向顧奶奶的脈搏。
顧奶奶的身體維持的還不錯,從脈象上來看,身體并沒有問題。葉長清抿了抿唇,目光落在顧奶奶的眼皮上。
顧奶奶眼珠微微轉(zhuǎn)動,眼睫輕點,并不像昏倒的模樣。
葉長清了然,將顧奶奶的手小心妥帖的放了回去,正色道:“顧奶奶血壓驟升,身體虛弱,這幾天都得用湯藥吊著。”
她扭頭看著保姆問,“之前我給顧奶奶寫的藥方抓的藥還有嗎”
保姆遲疑著點了點頭:“還有。”
“那我去熬一副來,先給顧奶奶喂上。”
“那好,我去樓上拿副藥下來。”
保姆說完就動作麻利的上了樓,然后從二樓上取下了一袋用紙包裝著的中藥。
葉長清接過又看了一眼仍然在“昏迷”中的顧奶奶,隨后就拿著藥去了廚房煎。
隨后,顧南城也跟著她進(jìn)了廚房,他只站在廚房門口,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她往砂鍋里添藥,泡水,然后開火。
葉長清回頭看了他一眼,對上他的眸子,葉長清眼神微凜,很快又轉(zhuǎn)過頭去。
兩人相顧無言,直到中藥味在廚房里四散開來,葉長清才淡淡開口,打破沉寂:“顧奶奶身體遠(yuǎn)不如吃藥那會好了,她不能總是這樣任性妄為,藥還是得吃的。”
話說間,葉長清已經(jīng)將中藥盛在了一個小碗里,根本就沒再給顧南城跟自己說話的機(jī)會,便把盛藥的小碗端了出去。
出去客廳才發(fā)現(xiàn),顧奶奶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來”了。
葉長清依舊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奶奶,您醒了啊。”
顧奶奶扶著額頭,儼然還是一副暈乎乎的樣子:“長清,我這是怎么了”
“您剛才昏倒了,”葉長清挑了挑眉,不動
聲色的說:“昏了好一會兒,我給您煎了中藥,您喝一點,多少能夠補補氣。”
顧奶奶的臉立即就皺成了苦瓜,“長清,要不然就先不喝了吧”
“不喝怎么能成”葉長清用勺子輕輕攪動著灰褐色的藥汁,“您剛才都暈倒了,再說這藥是我熬了好久的,您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顧奶奶耷拉著眼睛,嘆了一口氣。
葉長清捧著碗剛走到顧奶奶身邊,身后傳來男人冰涼的聲音:“我來吧。”
葉長清回頭看了他一眼,直接就將碗交到了他的手上。
顧南城接過碗,在顧奶奶身邊緩緩的蹲了下來,攪了攪碗里的藥,然后舀起一勺,輕輕的吹了吹送到顧奶奶嘴邊。
顧奶奶眼神幽怨的看著顧南城,那表情活脫脫的像是在說,“臭小子,我可為你付出太多了”。
顧南城反倒催促她,“奶奶,喝了身體才好。”
顧奶奶就著勺子小嘬了一口,臉色驟變,“太苦了,實在太苦了。”
顧南城想再喂,顧奶奶卻怎么也不肯喝了,最后他只得無奈的對保姆說:“我車上有些果脯蜜餞,阿姨你去拿下來,給奶奶帶藥吃。”
顧奶奶不只血壓高,血糖也高,家里人都是嚴(yán)禁她吃甜食的。可偏偏她又嗜甜,總是埋怨家中不讓她吃糖的小輩不貼心。
顧南城首當(dāng)其沖,就是那個最“不貼心”的。
保姆從顧南城車上拿下來了果脯,顧奶奶就著吃這才肯乖乖喝藥。
眼見顧奶奶的也喝了藥,葉長清又叮囑保姆:“奶奶的藥還是按藥方抓,隔天吃一副,千萬不能再耽誤了。”
交代完以后,葉長清就對顧奶奶說:“奶奶,您現(xiàn)在也醒過來沒有大礙了,我就先回家去了。”
“長清啊,都快一點了,要不你留下吃午飯再有”
“不用了,改天我再來看您。”
見葉長清要走,顧奶奶趕緊推了顧南城一把:“去送送長清,她今天忙了一中午,知道你回來,還給你做了一大桌子菜。”
葉長清笑了笑,眼底卻沒有一絲溫度:“我是給奶奶您做的菜。”
顧南城卻置若罔聞,直接走到門口處,對葉長清說:“我送你。”
“不用了,顧總。”
葉長清唇畔的弧度深了深,卻透著些許諷刺的意味:“顧總?cè)缃襁€要兼顧自己訂婚的事宜,能回來一趟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還是多跟顧奶奶聊會天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聽到“訂婚”兩個字的時候,顧南城臉色微微一變,看向顧奶奶。
顧奶奶立即無辜的攤開了手,表示不關(guān)自己的事情。
“我送你,出去說。”
顧南城拉著葉長清的手欲往外走,卻被葉長
清給輕輕的掙脫開了。
“我們似乎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吧,顧總先前一直避著我,難道不是因為婚期將至,想要避嫌嗎我如顧總所愿,保證以后不會再有我跟顧總?cè)魏蔚幕ㄉ鞒鰜怼!?
葉長清掀眸,冷冷的看著顧南城說,“所以留步吧顧總,雖然這兒地方偏僻,可也不能夠保證沒有狗仔跟來,若是讓拍到了先前,那顧總就是渾身是嘴,也跟未婚妻說不清楚了。”
葉長清轉(zhuǎn)身離開,顧南城站在原地,有些不快的看著顧奶奶:“奶奶,你怎么能把我要訂婚的事情跟長清說呢您明明知道我根本沒那個意思,也絕對不會跟凌雪訂婚的啊。”
“這可不是我說的,”顧奶奶挑眉看了一眼保姆,“都是你姑姑的意思,我壓根來不及阻止。”
保姆深深的低了下頭,不敢看顧南城仿佛要吃人一般的表情。
顧奶奶看著顧南城的表情,便道:“人都走了那么久,你怎么還不去追”
“我又沒有錯,我為什么要追”明明那個跟男明星不清不楚,相談甚歡的人是她葉長清才對,他還沒說什么呢,如今她倒是先甩臉色走人了。
“可畢竟是你先冷待人家姑娘的,”顧奶奶悠悠說道,“能做的我可都已經(jīng)幫你做了,要是你再不好好把握機(jī)會,跟長清說明白解開誤會,你們之間可就再也沒機(jī)會了。”
頓了頓,顧奶奶又扁了扁嘴補充:“除了長清,我再也不認(rèn)哪個孫媳婦兒了,你要是給我把這么好的孫媳婦兒弄丟了,我打死你。”
聽完顧奶奶話,顧南城的眸光微暗下來,心緒萬般復(fù)雜。
顧奶奶忍不住催促:“傻小子,還不快去追。”
顧南城轉(zhuǎn)身,飛快的追了出去。
空蕩蕩的街道上,已經(jīng)不見了葉長清的身影,顧南城驅(qū)車四處尋找,抵達(dá)公交站牌時,問了路邊勞作的人,才知道方才過去了一輛公交車。
顧南城最終還是沒有追上葉長清,那天以后
,葉長清像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樣,刪除拉黑了他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他再也聯(lián)系不上她。
顧南城總覺得這種方式似曾相識,后來經(jīng)宋旭提醒,才恍然之間想起來自己曾經(jīng)也是用同樣的方式對待葉長清的。
見顧南城因為聯(lián)系不上葉長清一連萎靡了幾天,宋旭給他送上了安神茶,順便還在顧南城耳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顧南城悠悠看了他一眼,聲音不善道:“你嘆什么”
宋旭把安神茶往顧南城的面前推了推,“總裁,您說先前葉小姐總找您的時候,您對她愛答不理的還總是讓我接電話,如今葉小姐不理您了,您又整天蔫了吧唧的,您”
宋旭還準(zhǔn)備長篇大論的,可是看到顧南城的臉色已經(jīng)徹底的黑了下來,他立即乖乖的閉上了嘴。
“接著說。”
“我怕我工作不保。”
“說。”
宋旭又硬著頭皮繼續(xù)往下說,“顧總,葉小姐其實對您挺好的,也挺把您放在心上的,她不會做菜,卻肯為您去學(xué)最復(fù)雜精致的淮揚菜,還日日送來公司,僅僅憑著這份心意,就少有姑娘能做到。而且您生氣葉小姐不明白您,反倒是說明了葉小姐光明磊落,跟姚宋根本沒有任何私情。”
“繼續(xù)。”
既然他讓說,宋旭就索性咬著牙,把心里想說的一口氣全說個干凈,“葉小姐跟那個叫姚宋的新人,明眼人一看根本就沒可能,且不說年齡差異吧,葉小姐一看就對那個姚宋沒心思,偏偏您還吃干醋吃的上癮,還借著這個由頭不理葉小姐,如今好了,您擺譜擺的葉小姐不理您了,您倒開始郁郁寡歡了。”
宋旭說完以后,偌大的辦公室在一瞬間陷入了一片沉寂當(dāng)中。
周遭靜的沒有一絲聲音,連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聲,宋旭都聽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