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允升一同看了過來,似是早就料到青稞道長會問這個問題, 神色之中夾著淡淡的嘲諷。
劉雪蓉眨了眨眼睛, 看向青稞道長, 伸出白凈的手腕“道長為什么這么問, 您看我們?nèi)齻€能做什么呀”
北洞門從進門來始終沒有落座, 在正廳找了面墻倚著, 梁楚聞聲細細端量三人, 劉雪蓉蜷著腿坐在沙發(fā)上, 幾個姑娘長發(fā)輕挽, 穿著舒適的絲質(zhì)睡衣,身材柔軟纖細,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確實很難親自做什么。
然而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作祟,或者經(jīng)過下午時的那樁事,戴了有色眼鏡, 總覺得這幾個柔弱無骨的大小姐遠不是表面看起來的無害。
梁楚對板牙熊說“不知道為什么, 總覺得她們不像好人。”
板牙熊捋了捋爪子上的毛“您說得對, 本來就不是好人,不要喜歡她們。”
梁楚深沉地說“那她們究竟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呢”
板牙熊說“俺不知道。”
梁楚說“你真沒勁, 根本不適合辦案。”
青稞道長連表面上的太極都懶得打,是個不解風(fēng)情的老柳下惠,對著三個貌美如花的女人像是對著三根大棒槌,面無表情道“沒問你們能做什么,問你們做過什么, 鬼是什么身份,給的錢又是什么錢,哪里來的,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有什么恩怨。從頭到尾說一遍就行了。”
劉雪蓉臉色冷了下來“我沒這個義務(wù)。”
程寧嵐露出一個特別奇怪的表情,托著下巴問“陳舒珊花大價錢請你們來,是請你們來捉鬼的,難道是讓你們來打聽八卦的嗎我們以前做過什么事,和你有關(guān)系嗎,和能不能除掉那個o貨有必要的關(guān)聯(lián)嗎”
青稞道長被噎了個灰頭土臉,還想繼續(xù)說什么,陳允升橫插一腳“當(dāng)務(wù)之急是怎么除鬼,你這些問題自己爛肚子里吧,拿人錢財,不該問的少問,王今科,過了這么多年,你老毛病還是沒改啊。”
青稞道長頭也不抬,硬邦邦回道“知己知彼才更有勝算,不知道來龍去脈,怎么掐毒蛇的七寸”
陳允升輕飄飄道“我看不是為了這個吧,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你還想瞞著我你不就是惦記那邪物為什么背著這么多條人命”
青稞道長道“沒錯,那又怎么樣”
陳允升慢悠悠說“過去發(fā)生了什么很重要嗎,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樣過往之事已成定局,不可更改,青稞道長還是往前看,先顧眼下吧。”
青稞道長盯著劉雪蓉幾個人看,不屑道“用不著你教訓(xùn)我,我們北洞門和你陳允升走的不是一道。”
青稞道長眼神毒辣,直把陳舒珊幾人看的后背發(fā)涼,好像看透了他們在想什么。陳舒珊眼神閃爍,輕輕啜了一口茶,淡淡笑道“不過是女生之間的一些矛盾,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們也沒想到這件事會被重新提上臺面,不太好對外人說,道長見諒。”
說著陳舒珊把茶杯放回桌上,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從容道“走吧,回房間,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劉雪蓉低頭看過一眼地上的東西,腳尖踢了踢軟毯的邊,譏笑道“我今天巴不得她來找我,裝神弄鬼的受了這么多天的窩囊氣,今天總算能出口惡氣。”
陳舒珊繞過沙發(fā),對陶子旭和錢俊朗道“你們兩個也別回去了,住在這里吧,反正有的是房間。她不是找我們的麻煩嗎,那就成全她,還省得她來回跑了。”
陶子旭和錢俊朗自然沒有推辭,保姆很快走了過來,抱走地板上的雜物拿去清洗。
當(dāng)事人紛紛離開,再留下來也沒有什么用,陳允升是第一個離開的,留下兩個南洞門弟子,跟野棘派和氣功大師一起守夜。其他人也該準(zhǔn)備走了。
其實所謂的其他人就是北洞門。
王胖王瘦對著陳允升的背影交頭接耳,罵老王八,老王八居然會開口說話跟他們的青稞道長頂嘴,成精了吧,南洞門的弟子看了過來,王胖就特別囂張地小聲說小王八看什么看。
梁楚趕緊離倆人遠一點,要不然分分鐘被牽連挨揍了,好在南洞門弟子離得遠,模模糊糊聽到了只言片語,但沒聽懂具體意思,也沒有過來找茬,算他們好運。
梁楚一邊聽兩人絮絮叨叨一邊擔(dān)憂道“沈云淮呢,咋沒跟著我,還在生氣啊,別給跑了吧。”
板牙熊說“您現(xiàn)在想起來有什么用啊,剛才跑的多快啊。”
梁楚道“我也是為他著想啊,我不跑還讓他繼續(xù)在那里表演變態(tài)嗎”
板牙熊摸著毛,陰惻惻道“您怎么知道他不是真的變態(tài)。”
梁楚驚恐害怕狀“你不要嚇唬我啊,我不經(jīng)嚇的,我今天還要跟他睡的。”
板牙熊道“那您可就慘了。”
梁楚恢復(fù)正常,摸了摸下巴道“那說不定,反正我長得丑,吃虧的是他沈云淮。我還是去找找他吧,萬一真跑了我往哪兒找人去。”
板牙熊打了個哈欠道“往門口看。”
梁楚往門外走去,什么也沒有看到,板牙熊嘿嘿道“我胡說的,嘿嘿嘿嘿嘿。”
梁楚使勁拔它的毛,拔禿拉倒。
然而很巧的是沈云淮雖然不在門外,聽到旁邊有腳步聲,梁楚轉(zhuǎn)頭看去,便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徐徐而來,不同于在兩輛車夾縫里的時候,沈陽看身披月色和旁邊廳堂里映出來的燈光,之前的攻擊性和戾氣消失了大半,看起來和月光一樣,簡直像一個斯文禽獸。
梁楚松了口氣,怕他還記恨著剛才的事情,顛顛噠噠的迎了上去,揚著小下巴問“唉,你看這巧的,我剛說出來找你,你就正好過來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默不默契啊”
沈云淮有些意外,不久前見了他還像是小羊見了狼,夾著小短尾巴逃跑,來的路上還想著怎么哄他,現(xiàn)在自己又活潑起來了
沈云淮頓了頓,才應(yīng)道“我來找你。”
梁楚也在打量沈云淮,看他的表情和動作都挺正常的了,不像個變態(tài),應(yīng)該是不生氣了,他也沒敢再提,一顆心放了下來。
王胖的大胖腦袋探出來往外看,看到陳允升已走遠了,朝里面招了招手,低聲道“來吧,沒人了”
沒人了才能走嗎
梁楚無奈,明明正大光明在陳家做客,怎么弄的跟做賊似的。
很快回到了住處,梁楚心里記掛著陳舒珊那幾個人的事情,青稞道長在正廳里的時候問了那么多問題,心里肯定有些別的猜測,但最終沒有發(fā)揮的機會。陳舒珊和另外兩位同學(xué)瞞的滴水不露,一唱一和,陳寧嵐發(fā)難扮黑臉,陳舒珊作白臉,硬是一點口風(fēng)也沒有透露。
梁楚滿懷熱情地跟在北洞門一眾的屁股后面,想一起討論一下事情的可能性,才走到門口,王胖進門伸了伸胖胳膊,懶得扭頭隨腳踢門,梁楚伸著頭往里扎,萬萬沒想到這胖子會突然關(guān)門,門板照著他的臉糊過來。
梁楚嚇一跳“后面還有人關(guān)門干嘛啊”
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擋,死胖子的力氣很大,梁楚手肘向前護著臉,一邊用腳去擋門,突然肩膀被人扳了一下,拖著他后退數(shù)步,后背撞到男人的胸膛,門板哐當(dāng)一聲巨響合上了,好險沒把杜肚本就不咋立體的五官給拍成平面的。
聽到外面的說話聲,王胖又回來開門“哎哎哎,沒看見你,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