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牙熊感覺他說得對,又覺得哪里不太對“您這是擦邊球啊。”雖然是在撩妹,但不會有人真正和他發(fā)展感情。姑娘們很聰明,收到花也許會有好感,可絕不到喜歡和愛的地步,她們知道這樣的男人只能遠(yuǎn)觀,如果和他在一起會很容易生氣和吃醋,因?yàn)樗麑γ總€人都一樣好。
梁楚笑瞇瞇地收起來錢“我只知道她們一定會成為我的回頭客。”
一束花有六十六朵玫瑰,天漸漸沉了,花一枝也沒剩下。梁楚老板最后數(shù)了一遍錢,美滋滋地關(guān)門回家。
回家路上買了新出爐的兩屜小籠包,經(jīng)過小區(qū)廣場,老人成群結(jié)伴在享受天倫之樂,聚在一起下棋說話,梁楚老板在嘈雜人聲里穿過,哼著國歌的調(diào)子等電梯。
身后又進(jìn)來兩人,沒有等電梯去爬樓梯了,梁楚的房子在六樓,說低不低說高不高,如果有工夫,徒步上樓鍛煉身體也挺好的。板牙熊以前說你看別人樓層低都是走上去的,咱們也去唄。
梁楚一次也不爬,說我就算住在二樓我也乘電梯。
一梯兩戶,梁楚提著包子走出電梯,電話響了,他騰出一只手拿出手機(jī),是荊文武打來的,隨手按下接聽。
“荊可”荊文武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你今天回老家嗎”
梁楚走到了家門口,說“怎么突然讓我回去這么晚了,沒法回啊。”
“我去接你。”
梁楚怕他說風(fēng)就是雨,真的來接,趕快說“你先說什么事,家里怎么了今天不是什么重大節(jié)日吧你找女朋友了”
“我找了的話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啊,”荊文武的聲音輕松了一些,說“你就回來吧。”
梁楚騰不出手拿鑰匙,說“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啊,你等我會,我先開門。”
荊文武在那邊發(fā)神經(jīng)大叫“荊可你先聽我說話啊”
梁楚打開了房門,天色已昏,客廳里也暗沉沉的,只有從走廊穿進(jìn)來的燈光。梁楚被荊文武吼了個哆嗦,重新接起手機(jī),沒好氣說“你干嘛,一驚一乍的,讓你嚇一跳到底怎么了你不說我掛了啊。”
梁楚先接電話,還沒來得及開燈,荊文武頓了頓,梁楚只能聽到他的呼吸聲。荊文武說“是這樣的,是謝慎行回來了,你要不要來見他他提起了你,你現(xiàn)在過來嗎。”
梁楚站在門口忘了動作,好一會才說“不了吧”
荊文武有點(diǎn)焦躁“為什么你現(xiàn)在回來,我去接你好不好很快的。”
梁楚小聲說“他在我更不回了啊,那就是個偷別人內(nèi)褲的變態(tài),我還沒忘呢。”
他聲音很小,荊文武沒聽清,追問道“什么”
梁楚清清嗓子,說“我說不回了,我見他干嘛啊,這么遠(yuǎn)也不方便,他回荊家做什么沒做壞事吧”
荊文武艱難的說“可可,你別這么說,謝慎行對荊家挺好的,送了好幾筆大單子了。”
梁楚察覺到荊文武好像不大對,問“謝慎行在你旁邊”
荊文武說“沒有。”
那就奇怪了,荊文武一直是立場堅定的站在他這邊。
荊文武繼續(xù)道“謝家的事你也聽說了,他這些年過的也不大容易,謝家的事兒挺多挺亂的,家大業(yè)大,小人多,弄不好要搭上命的,所以他才沒回來,是不想牽連我們,你別怪他。”
梁楚笑道“好,你怎么突然幫他說這么多好話,被錢收買啦”
荊文武說“我實(shí)話實(shí)說而已,你不是還記仇吧。”
“我記什么仇。”我是記仇,但記的跟你不一樣。
梁楚說“你們先跟他敘舊吧我今天就不回去了,以后有機(jī)會的話再見面也是一樣的。”
荊文武長長嘆氣,一副訣別的語氣說“可可,你珍重,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說完莫名其妙掛了電話。
梁楚釘在原地愣了一會,才打開了燈,合住房門。
謝慎行回來了啊,既然能回到荊家,證明謝家的事已塵埃落定了。但荊文武說見面,梁楚垂著眼睛看地面,怎么見面啊,當(dāng)年鬧的那么尷尬,唉,他想到謝慎行就想到內(nèi)褲,想到內(nèi)褲就想到謝慎行,感覺謝慎行已經(jīng)和內(nèi)褲掛鉤了。
梁楚鼻音哼出聲來,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現(xiàn)在改了沒,不然老偷別人內(nèi)褲可怎么是好啊。”
不過也有可能人家早就改了,想要見他也是為那件事情道歉梁楚想著,一邊拎著包子去廚房倒醋,如果謝慎行再回荊家,改邪歸正跟他道歉,那就原諒他吧。
拌好醬料出來,走進(jìn)客廳,冷不防看到沙發(fā)上好像坐著個人。
梁楚嚇一大跳,激靈一下醋都抖出來兩滴,看看房門看看廚房,不知道該跑還是該拿刀,大聲問“你是誰怎么在我家”
是偷東西的嗎,那這個賊太猖狂了吧他剛才站門口說半天話了,他看到主人來了都不知道藏起來嗎,會不會當(dāng)賊,第一天上班
那人很是冷靜,微微側(cè)頭,梁楚一下子愣住,出現(xiàn)在眼里的側(cè)面十分熟悉,挺直的鼻梁,削薄的唇,鋒利的刀削過一般的五官。那人低沉著聲音道“可可,是我。”
梁楚眼皮跳了跳,大腦轟的一聲白了,謝謝謝慎行,一瞬間梁楚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為什么,為什么不是賊是賊多好啊
謝慎行緩緩站起來,轉(zhuǎn)身看他,男人穿著輕色襯衫、深色西裝褲,非常高,透過襯衫柔軟的布料可以看到堅實(shí)流暢的肌肉曲線,蘊(yùn)藏著巨大的力量。
謝慎行瞇著眼睛看他,繞過沙發(fā)一步一步,緩慢的、凌遲一般的逼近,梁楚呼吸都忘了,他現(xiàn)在長到一米七六,但仍然差謝慎行許多,男人太高了,氣勢強(qiáng)大,好像這七年里的每一天都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像是千錘百煉打磨出的鋒利的劍,充滿了讓人不安的壓迫力。
梁楚既緊張又心虛,他才偷說了別人壞話,明明他是占理的,但他說不出你怎么能私闖民宅這是犯法的這句話。謝慎行越走越近,梁楚用力捏緊碗往旁邊挪。
看到他的動作,謝慎行眼神暗了暗,停住腳步舉起雙手做了個無害的動作,輕聲道“別怕,我是想幫你端碗碟。”
啊,碗,梁楚下意識低頭,看到自己果然在端著碗,梁楚說“沒、沒事,我自己端。”
謝慎行道“好。”
梁楚仍然覺得緊張,謝慎行氣勢太有攻擊力了,很難讓人產(chǎn)生親切感。梁楚磕磕巴巴問“你、你不是在荊、荊家嗎。”
謝慎行低低地笑“騙你的,小傻子。”
“我知道你不會見我,”謝慎行站的很端正,啞聲道“所以我來見你。”
梁楚瞪著他,那你能走尋常路嗎,他剛剛還站在門口說他壞話,謝慎行一定聽到了,什么人啊,剛來就給人挖坑,荊文武也是,怎么能說叛變就叛變了居然會騙他,這個叛徒
似是不想再給他增添壓力,謝慎行緩步后退,體貼細(xì)心地回到沙發(fā)上,謝慎行的院里讓梁楚松了口氣,身上的細(xì)胞重新活了過來,大腦也會思考了。想著我慫什么呀,這是我家,謝慎行私闖民宅,怕的應(yīng)該是他。
想到這里,梁楚有了底氣,走到沙發(fā)的另一端,然后端著包子和小碟子,眼睛直了。
桌上放著十多個瓷盤,謝慎行正慢條斯理,逐次把封蓋打開。
東坡肉、佛跳墻、松鼠桂魚、麻婆豆腐、糖醋小排色香味俱全,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梁楚滿意地坐下來,謝慎行挺上道的呀,還知道給他送禮。
他聞著香氣,看不上小籠包了,放在桌上往前一推,看都不想看了,矜持又眼巴巴地看著熱菜,等謝慎行說可以吃,不然人家送禮的還沒說是給你的,就擅自拆了禮物多不好。
謝慎行眼里含著笑意,冷清的面容一下子變得溫和起來,抬手道“嘗嘗看喜不喜歡。”
梁楚這才拿了筷子,把小籠包往謝慎行那邊推了推,用眼神表示我不是白吃你飯的人,咱倆換。
謝慎行不置可否,雙肘撐在膝蓋,放肆地打量他。梁楚離他離得很遠(yuǎn),像是在野外覓食的小動物,吃東西也吃的不太放心,時不時地抬頭看他一眼。
看他這幅警惕的模樣,短時間是別想碰到人了。
菜式很多,梁楚每樣寵幸了幾口就差不多飽了,速度慢下來,想著吃飽了怎么辦呢,和謝慎行說什么才不會尷尬,這么多年沒見了,還有共同話題嗎。就在這個時候,急促的手機(jī)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梁楚轉(zhuǎn)頭看去,不是他的鈴聲,謝慎行的手機(jī)放在茶幾上面,離他離的更近一點(diǎn),但距謝慎行也不愿,客廳本身也就六十平。
謝慎行眼底有什么在閃動,低聲問道“可以把手機(jī)遞給我嗎。”
梁楚心想我今天剛升級到老板了,你不能自己過來拿嗎,又不遠(yuǎn)。又想了想,畢竟吃人嘴短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謝慎行神定氣閑,沒有半分著急的樣子,眼睛盯著他。
嘴短的梁楚看看手機(jī),又看看手機(jī)的主人,妥協(xié)了,他站起來拿起手機(jī),走近謝慎行遞給他。兩人隔著一米多遠(yuǎn),謝慎行危險的瞇著眼睛,沒有接。梁楚猶豫了幾秒,心道你裝什么大尾巴狼啊,要不然放在沙發(fā)上好了,謝慎行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他微微彎下了腰,謝慎行突然傾身向前,像是一匹耐心等待許久的野獸,猛地攥住了獵物的手腕。梁楚沒防備,手上一個哆嗦,手機(jī)掉在地上。謝慎行看都沒看一眼,攥牢了他的手腕,輕松往前拖拽,梁楚站不穩(wěn),踉蹌一下,栽進(jìn)他的懷抱里。
終于把人抱進(jìn)懷里,謝慎行用力勒住他的腰,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男人的臉近在咫尺,深深看進(jìn)他的眼睛里,舒服嘆息。
“我的小可憐,還想往哪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