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寒風(fēng)簌簌。
面前巷子里一點光亮沒有,空氣中彌漫著惡心油膩的氣味,肥碩的野生老鼠在街面上橫行無忌地四處流竄。
晏安裹緊了自己的羽絨服,小心地用余光打量著周圍的情況,確定沒人跟蹤后,她敲響了面前的鐵門,里面?zhèn)鱽砹送瑯泳X的女聲
“誰”
“是我。”
咯吱一聲鐵門拉開,打狹縫里探出了一張蒼白寡淡的年輕臉孔。
這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俞珂。
晏安站在原地,腹里翻江倒海全都不是滋味兒。說起來誰能相信,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和自己丈夫勾搭上了,前些日子同游澳門欠下大筆賭債,如今瑟縮在她老家的房子里,靠著她這樣偷雞摸狗的接濟度日。
但凡她有點骨氣,這會兒就該甩臉走人。可低頭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晏安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你愣著干嘛”
刻意壓低的聲音下滿滿都是對她這個姐姐的不客氣,晏安早就習(xí)慣了。
突然橫出的一只壯碩手臂給她給拽了進去,晏安還未站定就聞到了濃烈酒精的滔天熏鼻。
那雙拽她進來的手臂掐著她的肩膀使勁搖晃,伴隨著一聲高過一聲的怒吼“你他媽想是不是想我死”
確實想過的,在過去他打她的時候,她確實盼過他去死。
晏安抬眼,面前這個因為酗酒過渡而導(dǎo)致全身浮腫的人,正是她的丈夫,陳舜。
她想不明白當年那個帶她騎車兜風(fēng)的少年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曾經(jīng)也是俊朗過的。
晏安躲避著丈夫的桎梏,熟練地從保溫桶里頭盛出一碗稀飯。
“老子不吃這種垃圾”
碗才遞過去就被對方打翻,滾燙的稀飯濺了一大半在晏安手上,紅了一大片。
她抿了抿嘴,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說“我今天去做了產(chǎn)檢,孩子的情況有點不好”
話未說完,丈夫的一巴掌已經(jīng)揮了過來。
晏安沒指望丈夫能詢問孩子的情況,卻怎么也沒料到對方會突然地勃然大怒。
她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肚子,頭頂是丈夫帶著酒氣的怒吼”你哪里來得錢”
晏安倉惶地往后退了幾步,將將撞到一雙冰冷的腳,她抬頭,一直沒出什么聲音的俞珂正冷冷的盯著她,那種眼神讓晏安十足地受不了。
她推了俞珂一把,大叫“走開”
下一秒,丈夫已經(jīng)揪住了她的頭發(fā)。
俞珂呵呵笑,兀自在旁點起了一根煙。
晏安捂著自己的肚子,以一個滑稽的姿勢蜷縮著。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口“我打算把家里的房子賣了,先把你欠得賭債利息還上,你總不能一直躲在這”
“你把房子賣了我住哪”丈夫整個人像燒沸的開水,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我讓你去找你那個大明星男朋友,你是不是沒去”
“你真是病急亂投醫(yī)”俞珂叼著煙斜眼看過來,蔑視地問“人憑什么理她”
丈夫酒勁愈發(fā)上頭,滿眼都是猩紅血絲,他揮舞著巴掌大叫“你去他公司門口跪著,我就不信他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