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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自從周靳言走了之后就陷入了凝滯的沉默中。只有皓皓一個小朋友什么都不懂在那里玩的開心。
最后還是身為女主人的何素琴開口緩和了周盛發(fā)等人的尷尬。“他就是那樣兒,你們不要跟他計較。也是我命苦,他啊,就是我和老周命中的天魔星我們兩口子是管不了他了。以后等你們在香港呆的時間長了,就知道了。”
周盛發(fā)和周靳瑜對視了一眼,得,他們能說什么呢
不說什么入鄉(xiāng)隨俗,強龍不壓地頭蛇。可是他們不是強龍,周家也不是地頭蛇。他們是盤踞在整個港城的一只巨獸,你要是仗著自己有個幾斤幾兩就想跟這只巨獸掰腕子,怕不是要生撕了你
而且別看這周夫人說得好聽,對著周靳言一會兒一個天煞星,天魔星,討債鬼的輪番招呼,換別人你叫一個試試自己的兒子也就只有自己可以罵,別人,多說一句周夫人恐怕都覺得你是對他兒子有意見。
因此周盛發(fā)十分有眼色的沒有順著周夫人的話往下說,轉(zhuǎn)而恭維起了周靳言,“嫂子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雖說我也是剛到這里,但是也是略知一二的。
靳言他雖說年少輕狂了些,但是誰還沒有年輕的時候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朝氣,像個老人似的暮氣沉沉的反而不好。
而且我可是聽說了,靳言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接手大哥你手上的事情了,處理的那是滴水不漏,任誰也說不出錯處來。所謂虎父無犬子在大哥和靳言身上可是映的真真兒的。”
說到這里,周盛發(fā)還伸手比出了一個大拇指,也是難為他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如此自然的叫出靳言這兩個字。
然后周靳瑜那邊接到父親的暗示,也開口接哏,但是他比他爹好了一點,起碼他是用了堂弟代稱。“對啊,要我看,大伯您可不愁后繼無人了。說句冒犯的,說不定堂弟以后還要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這父子倆的馬屁可算是拍到了點子上去了。
周盛東一點都不在意被說是青出于藍勝于藍,那是他兒子,當?shù)模瑑鹤佣鄡?yōu)秀,他就有多高興這也是他這些年雖說一直放縱周靳言,但是卻一點都不愁的原因所在。
如果真的像其他一些家族的公子哥兒那樣,吃喝嫖賭,說起玩女人他們門兒清,到了真正要用到他們,要他們處理家族事物,扛起屬于自己的擔子的時候,全都傻臉了。要他說,生出這樣的兒子才真的叫造孽
等靳言年紀再大些,沉穩(wěn)些,這些毛病漸漸的就會慢慢收攏,他自然會學會用一種更加圓潤來處理一些事情。
也確實像周盛發(fā)說的那樣,年少輕狂有什么不好誰還沒有過鮮衣怒馬少年時當年他不也是這么過來的最多就是靳言比他又有個性些。現(xiàn)在回想起來,依舊記得當年的肆意飛揚,快意恩仇,好不痛快
周盛東呵呵一笑,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不管他,等他自己想回來了自己就回來了,我們喝酒”
周盛發(fā)等人自然無有不應。
“青青,這些錢給你,到了外面省著點花。”魏大慶從懷里拿出一包被棉布仔細包好的錢袋交給了青青。
其實魏大慶本來是不想拿出來這么多錢給青青的。
在他看來,青青這次出去去香港是為了給家里掙錢的,又不是花錢的。而且出去之后吃穿也有魏蘭照料著,犯不著讓青青自己掏錢,充其量他們家給青青帶些干糧也就夠了。
可是轉(zhuǎn)念又一想,這出門在外,還是要帶些錢來傍身。再加上這次本來青青也是不愿意去香港的,是他好說歹說,最后憑借著一家之主的威嚴強制性的敲定了這件事。
雖說他做這個決定是為了青青好,也是為了這個家好。
青青一個女孩子,以后總是要嫁人的。如果沒有這樣的毛病,就青青這水靈的模樣,肯定不愁嫁。但是壞就壞在她偏偏就說不出話來。這樣的話,魏大海仔細想了想,這要是什么樣的人家才肯娶青青啊
怕不是那離了再娶的二婚頭,就是家境不好,自己也不爭氣的二賴子,再不然,就是自己身上也有毛病的。兩個人湊在一起,誰也別嫌棄誰。
本來要是沒有魏蘭回來的這一出兒,說不定他也就認了。但是現(xiàn)在,卻不得不讓他有了些別的念想。
不說其他,就說青青去香港待個幾年,掙了錢回來,他總也不會全都要過去,肯定是要給青青留些當嫁妝的。這嫁妝厚了,以后不論是嫁到哪里去,都硬氣不是
這明明是雙贏的局面,可是偏偏孩子年輕,不理解他的考慮。到底是有了些嫌隙。
這些錢也算是適當?shù)膹浹a她一下。
青青背著自己連夜整理出來的小包袱。擱在包袱上的手緊了緊,最后還是低著頭默不作聲的接過了。
然后就跟著一大早就等在村口的蘭子姐,菊花,還有其他的幾人一起走了。踏上了逃港的道路。
這一路上,青青都在想
爸說家里沒錢了,大姐今年要和城里的人定親了,這門親事算是他們高攀了,一定不能丟。以后說不定就指望著大姐拉拔小弟了。
而小弟年紀還小,又不懂事,調(diào)皮。所以家里三個孩子里,就只有她能出去了。
她如果還是一個聽話的孩子,還顧惜著父母養(yǎng)了她一場。就去香港那邊好好干,好好的聽蘭子姐的話。
說不定以后家里,除了大姐,還能指著她呢。
可是青青就是想問,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說,大姐今年要定親了,所以不能去,她理解。可是,可是她和小弟是同一年的呀,她在年頭出生,爸媽看著又是個女孩,轉(zhuǎn)臉在一個多月之后又懷上了一個,在年尾生下了魏淼。
按照村里的算法,青青和魏淼一般大。
可是爹從始至終,從來沒有想過讓小弟出去。
后來,青青自己坐在屋子里想。
她腦袋不是很聰明,好多事情都要很仔細的自己在那里慢慢縷一縷,才能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歲之前,她是一個很安靜的娃娃。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那個時候的青青在家里的存在感大概是最低的。
大姐每天要忙著幫爸媽料理些力所能及的家務,還要照顧小弟。她這個和小弟同一年生的,不上不下的女娃娃,就只有被忽視的份兒了。這些都是后來大姐跟她說的。
到了三歲那一年,她的存在感在家里前所未有的提高了,因為爸爸帶她去了縣里的醫(yī)院,醫(yī)生說她天生就是個啞巴。
這下青青在村里面可是出了大名,所有人都知道老魏家的二閨女是個啞巴。那段時間爸媽一看到她就嘆氣。
后來慢慢的長大了。魏大慶他們每天都要忙著下地干活,大姐比自己大了好幾歲,根本就玩不到一塊去。小弟是個男孩子,村里的男孩和女孩是不在一起玩兒的。
男孩兒喜歡爬樹,掏鳥窩,玩士兵游戲。女生喜歡跳繩,摘果子,采蘑菇。
可是兩邊都不喜歡帶青青玩兒。剛開始的時候青青實在羨慕的很了,也會自己湊過去,結(jié)果被一把推的坐在了地上。
他們圍著她拍手,一邊拍,一邊叫她小啞巴。青青記得那天她哭的可傷心了。
也許是被嚇怕了,從那以后,青青自發(fā)的遠離了村里的孩子。實在悶極了也是自己跟自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