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面上不顯,心里卻哀慟憤恨不已。要不是那戶人家丟了霽月,讓他險些死在路邊上,若是一開始就在醫(yī)圣那里調(diào)養(yǎng),霽月的身體也不會如此之差。而今卻還想用她兒子的命來以命換命,皇貴妃心里別提有多嫉恨了。
魏凌躍環(huán)視了一圈,眼神定在霽月身上幾秒,如今已經(jīng)是對那師徒三人撕破臉了,以免夜長夢多,以后出了變故,他今天就要達到目的。
“母妃,是兒臣命途多舛,只怕以后不能在您面前盡孝了,皇兄以后要多替我照顧母妃。”魏凌躍忽然臉色一白,手撫著胸口就咳了一大口血,神情委頓的暈了過去。
“娘娘,殿下千金之軀,就算只有一線希望,也當(dāng)嘗試。”影一說完,底下的太醫(yī)們也點頭附和。一個無名小卒,能救皇子的命,也是他的福氣。
在眾人看來,就算是為了皇子丟了性命,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不過這種事不能明面上說出來,于皇家名聲有礙。面上都扯著一層美好的遮羞布,事后給很多賞賜,給親人封爵進位,有救駕之功的美名。
眼看著魏凌躍越來越虛弱,氣若游絲,太醫(yī)們急道“娘娘三思啊。”
“還請娘娘盡快做決定,殿下沒時間了。”
臨淵冷眼看著眼前的鬧劇,一群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皇貴妃身上。
皇貴妃背后的冷汗一層層的冒出來,看了看魏凌躍,又把視線放在了霽月身上,霽月臉上一點慌張都沒有,安靜的站在臨淵身后。
皇貴妃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嘴唇都在輕微的顫抖,狠下了心,“給殿下解毒。”她的兒子只能是魏凌躍,魏凌躍是她的兒子,魏凌躍不能死,她也不能認回霽月,這樣做是最好的。
只是又一次拋棄霽月的痛苦比上次更甚,這次是她親自下的命令要殺了她的親生兒子啊,還是為了一個她厭惡憤恨的人,這種折磨簡直像有刀在剜她的心口。
臨淵眼神一寒,看了看做出決定的皇貴妃和默認的魏凌風(fēng),阻止了要上來給霽月取血的太醫(yī)。
“我親自來。”臨淵捉住霽月細瘦的手腕,示意旁人把碗拿過來。既然皇貴妃想要拋棄霽月第二次,那她就要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
還有嘴上說著善良仁慈的魏凌躍,每個行動卻都表明了要霽月的生命,虛偽至極。只怕他解毒之后也會表現(xiàn)出愧疚不安的表情,讓別人都認為他被救是他毫不知情,他被迫的。壞人都是別人做的,就他是朵純潔善良的白蓮花。還要安慰他不要愧疚,要幸福的生活下去,才能不辜負霽月的付出和犧牲,令人作嘔
臨淵拿著匕首,上面反射著寒光,霽月伸出左手,一臉害怕的把臉埋進臨淵胸口,不去看匕首劃破他手腕的場景,右手緊緊的抱著臨淵的腰。
碗里裝著一些清水,是臨淵特意吩咐的,說是為了防止血液凝固。
霽月手上一疼,因為是臨淵做的,霽月才克制住了下意識收回手的動作,他最怕疼了,一定要很多親親才能補回來。
霽月自己沒有叫出來,耳邊卻傳來魏凌風(fēng)痛苦的驚呼,還有四周哄亂嘈雜的聲音,霽月有些疑惑的把頭抬起來看看,他師兄眉眼淡然的正在給他上藥包扎,而其他人都擠在一起看那個碗,面色駭然,帶著驚恐。
臨淵不咸不淡的說著請罪的話,“剛才是草民太過緊張,不小心傷了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臨淵剛才劃過霽月的血之后,手腕一動,就刺破了旁邊魏凌風(fēng)的手,血液剛好落入了碗里,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先前霽月的血慢慢的融在了一起。
一個荒謬的猜想浮現(xiàn)在眾人心頭,俱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言詞。
臨淵瞥過皇貴妃,那個女人此時面色煞白,六神無主。而魏凌風(fēng)也是驚疑的視線在霽月、魏凌躍和皇貴妃身上流轉(zhuǎn)。他上圣山見霽月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眼熟,現(xiàn)在他終于知道和誰相像了,分明就和皇貴妃眉眼相近,再加上他的血能和霽月的融在一起,莫非,他和霽月有何血緣關(guān)系
在座的太醫(yī)和下人丫鬟眾多,并不都是皇貴妃的人,此等端倪僅憑皇貴妃一人是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的。殺人滅口也是無稽之談,若只是一兩個太醫(yī),死了或許沒那么引人注目。可現(xiàn)在太醫(yī)眾多,其他宮里也都知道是來給五皇子解毒來了,不可能全部殺了。
“霽月一介孤兒,怎么可能和尊貴的皇子有血緣之親,可能是誤會吧也許是哪里弄錯了。”醫(yī)圣的話砸在眾人心上,別人只是心里有這個猜想,但此等大事他們不敢提出口,但醫(yī)圣卻不在乎這些,沒有比眼下更糟糕的情況了,他也不知道霽月的身世,不過把水?dāng)嚋啠V月還有一線生機,就算能拖延些時候也好,他就有時間和別人商議,救他兩個徒兒出宮。
宮內(nèi)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不出片刻,一些消息就傳的到處都是了,皇帝更不可能不知道。不過他也有些好奇,不知是哪個的皇家血脈流落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