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豐撫了撫自己長長的胡須道:“船家女孩,取的名字倒好,她可是住在這兒”
張超群點了點頭:“是的,她是漁家女,所以我對她分外疼惜。”
張三豐道:“那她可還有親人”
張超群道:“沒有了,她就只有我一個親人了。”
張三豐點了點頭,換了個話題道:“超群,我見你并未修習(xí)內(nèi)力,但根骨奇佳,加上見識不低,老道有個不請之請,想收你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張超群聞言大喜,本來他就有拜張三豐為師的意思,只是人家一代宗師,武功蓋世,根本不輕易收徒,而且他也不知道怎樣開口,抱著小蘿莉立即跪下,高聲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擺。”
說著就要跪拜,但一拜才想到自己抱著小蘿莉,張三豐呵呵一笑,用內(nèi)力一托,張超群感到一股祥和的力量,讓他直起了腰身。
張三豐笑道:“你先起來,這些禮節(jié)等我們回到武當(dāng)山再行不遲,現(xiàn)在先做記名弟子。”
張超群也不矯情,站起身來點頭應(yīng)是。
張三豐道:“你可知道我有幾位弟子”
“七名弟子!”
這點難不到張超群,“分別是宋遠(yuǎn)橋,俞蓮舟,俞岱巖,張松溪,張翠山,殷梨亭,莫聲谷,合稱武當(dāng)七俠,不知徒兒有沒有說錯。”
張三豐頷首道:“沒錯,為師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收徒弟了,收你做徒弟一是因為你根骨奇佳,是可造之才;二是最重要一點,因為你是一個有血性,有良知,有正義感的人,老道收人為徒,從來都是先考其品行,我輩之人從來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點你做得很好。”
張超群暗暗擦了擦汗,暗叫僥幸。自己那是什么見義勇為,其實是看不慣那些元兵濫殺無辜罷了。
這時張無忌叫了聲師公,張三豐擔(dān)心其傷勢,囑咐張超群暫時不要把這事向別人透露,張超群當(dāng)然連連稱是。
張三豐為張無忌輸入內(nèi)力,過得不久,張無忌悠然醒轉(zhuǎn),常遇春道:“張真人,你老人家功行深厚,神通廣大,這位小兄弟雖然中毒不淺,總能化解罷”
張三豐道:“是!”
可是伸在張無忌身下的左手卻輕輕搖了兩搖,意思是說他毒重難愈,只是不讓他自己知道。
常遇春暗吃一驚,張超群在旁邊道:“事到如今,師……張真人,無忌他若是不去找胡醫(yī)生醫(yī)治的話,只怕體內(nèi)毒性侵入心脈,到時就真?zhèn)€兒難治了,不若就由小子陪著無忌他去蝶谷吧!”
張三豐遲疑了一下,張無忌是他愛徒唯一的骨血,要將他交在向來以詭怪邪惡出名的魔教弟子手中,確是萬分的放心不下,現(xiàn)下這新收的弟子同去的話,倒也放心得多。
眼下無忌毒入膏肓,生死之際,須得當(dāng)機立斷,便道:“如此當(dāng)然是好,不過,超群,胡先生有個規(guī)矩,決不替教外之人診病,胡先生能治當(dāng)然好,若是勉強無忌入教,卻是萬萬不可答允的。”
他知魔教中人行事詭秘,若是一給糾纏上身,陰魂不散,不知將有多少后患,張翠山弄到身死名裂,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張超群自然知道張無忌將來不但是入教了,而且還做了明教的教主,張三豐的這點擔(dān)心,絕對多余,點了點頭,道:“超群知道。”
那常遇春卻是怫然不悅,朗聲道:“老道爺可把我明教中人瞧得忒也小了。假若胡師伯不肯給無忌兄弟醫(yī)治的話,遇春一命換一命便是。”
張三豐撫須笑道:“常英雄無須介懷,貧道自然知道你光明磊落,實是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子,我有一句不中聽的話勸你,盼你不要見怪。”
常遇春道:“老道爺見教,小人怎敢見怪”
張三豐道:“好!我勸你即日洗心革面,棄了邪教。你若不嫌武當(dāng)派本領(lǐng)低微,老道便命我大徒兒宋遠(yuǎn)橋收你為徒。日后你行走江湖,揚眉吐氣,誰也不敢輕視于你。”
宋遠(yuǎn)橋是七俠之首,名震天下,尋常武林中人要見他一面亦是不易。武當(dāng)諸俠直到近年方始收徒,但揀選甚嚴(yán),若非根骨資質(zhì)、品行性情無一不佳,決不能投入武當(dāng)門下。常遇春出身魔教,常人一聽早已皺起眉頭,竟蒙張三豐垂青,要他投入宋遠(yuǎn)橋門下,于學(xué)武之人而言,實是難得之極的莫大福緣。
張超群剛剛被張三豐口頭允諾收為記名弟子,見他又起收徒之心,不由得氣沮,看來今日這老頭子收徒收上癮頭了,收得多了,就不珍稀了,轉(zhuǎn)念又想,我是拜張三豐為師,常遇春則是投入宋遠(yuǎn)橋門下,說起來,自己倒是成了他師叔了,心中不免得意。
豈知常遇春朗聲道:“小人家蒙張真人瞧得起,實是感激之極,但小人身屬明教,終身不敢背教。”
張超群這才突然記起,常遇春并未投入武當(dāng)門下。
張三豐又勸了幾句,常遇春堅決不從。張三豐見他執(zhí)迷不悟,不由得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