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摸他的手,他們的手有著相似冰涼的溫度,沒有誰能夠溫暖誰的說法。
這位已經(jīng)長大的少女垂著眼,她慢慢地說:“吉爾,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的。”
她看著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一動不動的男人,又重復了一遍:“我會陪著你的。”
作為國家,她不會那么輕而易舉的死去的。
尤路格爾會一直一直看著他,直到最后迎來他的死亡。
那個時候……也許她也會難過吧
但是沒關(guān)系。
他不用經(jīng)歷,不就夠了么
這么想的尤路格爾沒有看見,吉爾伽美什的指尖微微晃動了一瞬,隨即又歸為平靜。
無論是誰經(jīng)歷了怎樣的悲痛,時間總會自顧自地向前流逝,不給任何人絲毫的情面。
在時間的撫慰之下,尤路格爾覺得至少現(xiàn)在的吉爾伽美什沒有露出那種她看了揪心的神色了,雖然還是反常地不怎么說話。
就像是現(xiàn)在。
她等了一會兒,得到的也是他沉默著的注視。
……現(xiàn)在的吉爾,瘦的可怕呢。
他應該這幾天都沒有安然入睡,雖然平時的“哈哈哈”總會非常吵鬧,但和這樣讓她覺得難過的安靜相比,那樣的笑聲倒真的覺得懷念。
“吉爾,你想做就去做吧。瑞瑪特已經(jīng)偷偷告訴我了,你想要去找永生的靈藥就去吧。”尤路格爾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就算是擁抱著她也覺得懷中的他是冷的,“嗯我都這么高啦,你也多少相信我可以獨當一面,不用擔心。”
“呵,只要你不要趁本王不在,將一切搞得面目全非就算達標了。”
她聽著他胸膛的震動,花了好大的力氣壓抑著自己想要哭泣的沖動。
這還是恩奇都逝去之后,吉爾伽美什第一次用以往的腔調(diào)開著只有戳到他一個人笑點的玩笑。
“我哪里那么沒用啦我一定會將一切漂漂亮亮地解決給你看!”
“哦那本王就勉為其難地期待一下吧。”
又是再度的沉默。
尤路格爾知道吉爾伽美什還是沒有真正的釋然,沒有真的接受這一切。
他想要去尋找靈藥的動作,又何嘗不是想要洗滌自己恥辱的手段他想向眾神宣告,只屬于神明的永生不過是一場笑話。
現(xiàn)在吉爾的言辭,也都是勉強模仿著曾經(jīng)的自己。
尤路格爾當然希望吉爾伽美什能夠如他所愿,可是……
“你要趕緊回來啊。”
可是,就算沒有得到也沒有關(guān)系。
無論發(fā)生了什么,她都在這里啊。
尤路格爾看著因為王的缺席,底下鬧哄哄的一片。
她走上了王座,和一旁的沙姆哈特交換了一個眼神。
恩奇都的死亡,還有一個人為此耿耿于懷。
沙姆哈特曾找到她,提出了自己不想要繼續(xù)擔任祭司長的請求。
“……我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心無旁騖的信仰神了。”
這是沙姆哈特給出的原因。
沙姆哈特做不到為恩奇都的死怪罪神明,高高在上的神當然有這個權(quán)利……可她又確實難以介懷,這樣的話,她作為祭司長早就失職了。
“我答應你的請求,但不是現(xiàn)在,沙姆哈特,我需要一個祭司長。”尤路格爾看著尚在遲疑的沙姆哈特,繼續(xù)道,“我向你承諾。只要你教出繼承人,我就隨你自由――就算吉爾反對我也會說服他。”
沙姆哈特遲疑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尤路格爾站在王座旁,看著底下鬧哄哄的一片。
此時的她想到的,卻是沙姆哈特的疑問:“……您真的不替恩奇都大人的逝去而傷心么”
她那個時候,是怎么回答的
啊啊,是那個啊。
――因為我沒這個時間悲痛。
“當王外出之時,我來監(jiān)國。”她看著底下,自己的臣民,“而你們,只需要聽從我的旨意。”
她是烏魯克。
如果所有人都陷入悲傷的情懷,尤路格爾絕對不會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