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然要故技重施,他用膝蓋頂住她的腿,要繼續(xù)吻她。
狄然忍無可忍,一巴掌掄在他頭上。
李東揚停了下來。
狄然嘴唇被他不知輕重咬破了,朝外滲血。
她瞪著他,一邊警惕他再動,一邊把裙子整理好。
李東揚靠著茶幾坐起來,他是男人最沖動的年齡,剛才肢體糾纏間難免起了反應。
這幾年他從沒有在外面過夜,身邊也沒有除了她之外的女人,無論在家或是在外,都是各睡各的房間。他很久沒提過,狄然都快忘了他對她那不一樣的感情。
靜了下來,她才聞到他身上除了酒味之外的男士香水味道,淡淡的像大海。
一陣難捱的沉默過后,他啞著聲音開口:“我已經(jīng)二十五歲了,你要拖我到什么時候”
他轉(zhuǎn)頭看她:“你根本不會考慮我,是嗎”
狄然沒說話,他起身回了房間,將門輕輕關上,平靜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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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揚一整天沒有出房間,狄然去敲門,里面沒有動靜。
傍晚狄然做飯時,他穿戴整齊出去了。
狄然洗干凈手去追,下樓時已經(jīng)找不到他的影子了,她打電話過去他不接,只好又回了房間。
在外旅行的時候,李東揚很少會扔下她自己出門,他的心態(tài)雖然好了很多,但出門在外大多數(shù)時間還是會和她待在一起。
狄然簡單地吃了飯,給他留了一碗,可李東揚直到晚上都沒回來。
隔壁的法國少年又來敲門,他買了一盒草莓想分給她,狄然愣了愣,轉(zhuǎn)身進了屋子,她將他送的那些小玩意連帶著油畫都還給他,少年干凈的眼睛眨了眨。
“he doesn't like.”狄然道歉。
他反應過來,朝她溫柔地笑笑,帶著東西離開了。
狄然將屋子收拾了一遍,掏出行程本,過兩天他們就要離開了,下一站是離威尼斯很遠的一個鄉(xiāng)間小鎮(zhèn),聽說那里秋天的風景很美,有成片的楓樹林和麥田。
狄然趴在沙發(fā)上擺弄著手機查詢旅行線路,提前訂好了短租的住處。
做完這一切已經(jīng)夜里十一點了。
她進了李東揚房間,昨天才給他收拾過,今天又弄得亂糟糟,床上的被子卷成一團,臟襪子和衣服扔得到處都是。狄然幫他把房間整理干凈,將他的衣服撿到臟衣簍里拿去洗。
李東揚很多衣服是不能機洗的,她連著他地上的襪子和昨晚洗澡脫下來的內(nèi)褲一起手洗了。
她刻意洗得慢慢的,夜里敲了十二點的鐘,李東揚依舊沒回來。
她忍不住又給他打電話,對面是個中國女人接聽的,對方不耐煩地告訴她,李東揚在酒吧玩沒空接電話。狄然掛了電話怔在原地,衛(wèi)生間的燈光慘白地照在鏡子里,她抬眼看自己,映在鏡子里的臉色和燈光一樣白。
李東揚是清晨回來的,狄然一晚上沒睡,蜷在客廳等他。
他進門看見了她,隨口問:“吃飯了嗎”
狄然搖頭,他把手里買來的早餐放在桌上,叮囑她記得吃。
他身上濃濃的酒味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襯衫上全是口紅印,臉上倦容很濃,一頭扎進屋里。
在濱海讀書的時候,狄然跟他去過幾次酒吧,同行的男生舉著酒瓶和女生左擁右抱玩到嗨起,李東揚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有很多場面上的朋友,卻從不和人交心也不融入二代的圈子。
即使在最熱鬧的氛圍里,身邊不斷有女人湊上來,他也一笑置之,在熱鬧里保持著清明。
她從沒見他這幅模樣從外面回來。
狄然推開他屋門,他是回來補覺的,鞋襪脫了躺倒在床上就睡。
“李東揚。”狄然叫他,“明天我們就要走了。”
他嗯了一聲,狄然問:“難受嗎我去買醒酒藥。”
李東揚眼睛從被里挪出來,不帶溫度地看著她,他跟她對視了很久:“不用。”
他睡到傍晚,狄然在客廳收拾行李準備明早去坐火車,聽見他起床的聲音剛要去做飯,看見他換了身衣服出來。
“我晚點回來。”他淡漠的眼神在她身上略過,又離開了。
行李箱裝得半滿,把整片地板都蓋住了。
狄然坐在地上,放下手里的東西,忽然什么都不想做了。
李東揚口中的晚點回來不知道是幾點,夜里十點一過,狄然穿上衣服出去。
后街整整一排酒吧,她找了半條街才找到。那是家中國人開的酒吧,老板是昨晚接她電話的女人,化著精致的妝容,穿著窄細的紅色吊帶站在吧臺后面。
她指著角落里沙發(fā)上的李東揚:“來了三個晚上,傍晚來天亮走,只喝悶酒不理人,昨晚電話你打的吧他看見了不接,我嫌吵就幫他接了。”
這家酒吧基本都是中國人,大多數(shù)是留學生。
李東揚沒注意到她來,眼睛盯著桌面的木紋發(fā)呆,一旁幾個女孩拿著酒去找他玩,他眼都不抬。
女老板給狄然調(diào)了杯酒:“出手挺大方,小費給的比酒錢還高。”
她胳膊肘頂著吧臺的大理石案面,饒有興趣地打量:“你也別怪那些女孩去招他,他天天來,一天換一身衣裳,身上單品沒有低于五位數(shù)的,有人來我這是喝酒的,有人專沖著他這樣的男人去的。”
“看見那個長頭發(fā)的沒有昨天蹭在他身上不下來,故意把口紅沾他領子上。”
狄然順著看過去,那個長頭發(fā)女孩穿件黑色吊帶,身材火辣,后背半.裸系著根繩,全由頭發(fā)遮著。
她天生嬌媚的長相,化了妝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楚楚動人。
女孩貼了上去,李東揚滿臉不耐煩,剛要推開她,目光和狄然對上。
他的手停滯在半空,轉(zhuǎn)而摟住女孩的背,低頭親她下巴。
狄然放下手里的酒,走到他面前:“已經(jīng)十一點了。”
李東揚像聽不見一樣,眼睛全在女孩身上,那女孩甜甜地朝他笑,腿一跨坐到他身上,偏頭用舌頭勾他嘴唇。
李東揚側(cè)臉躲開,問狄然:“你來干什么”
狄然:“明早九點的火車,你現(xiàn)在和我回去睡覺。”
女孩不滿地問:“她是誰啊”
李東揚不以為意:“朋友。”
女孩:“女朋友”
李東揚笑了:“你看她像嗎”
幾個女孩嘻嘻哈哈笑成一團:“不是女朋友還管你睡不睡覺”
李東揚推了推女孩的胳膊示意她下去,他叫來老板,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告訴她今晚這些女孩所有的消費都算他的,長發(fā)女孩看著價格表,點了最貴的紅酒。
李東揚和她們談笑風生,只當看不見狄然。
狄然站了一會,去和老板要了杯冰水,李東揚注意到她這個行為,忍不住蹙眉。
狄然發(fā)脾氣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朝惹她生氣的人臉上扣東西,他低頭看了眼今天穿的衣服,想著一會要擺出什么表情才顯得比較俊美和從容不迫。
可狄然根本不理他,視線在酒吧轉(zhuǎn)了一圈,落定在一個體型壯碩、長得兇神惡煞還帶著紋身的白人男人身上。她走到男人面前,把水潑到他鞋上,那男人就如同看起來一樣是個炮仗性子,揪住她的胳膊罵罵咧咧。
李東揚推開圍住他的女孩走了過去,把狄然拉到身后,男人迎面給了他一拳。
他摸了摸臉,沒說什么,去前臺連著男人的賬一起結(jié)了。
狄然看了眼賬單,八千歐,女孩點的酒七千。
李東揚口腔內(nèi)側(cè)被打破了,他出了酒吧的門,吐了一口血水。
他鞋底搓了搓吐出來的那攤,看著狄然:“你先還是我先”
狄然不說話,他先罵:“你找死嗎”
他晝夜顛倒了兩天,精神很差,眼球全是紅血絲。
狄然掏出一瓶口服液給他:“醒醒酒。”
李東揚不接,她塞到他手里:“你這幾天沒好好吃飯,回去我給你煮粥。”
“你一點都不生氣”
“只是朋友,我有資格生氣嗎”狄然賭氣一樣。
“你當然沒有。”李東揚掏出手機,“現(xiàn)在我就給倫敦那女孩打電話,約她出來吃飯,如果雙方看對眼了老子就和她結(jié)婚談戀愛。到時候家里她說了算,她不喜歡你,你就滾出去。”
狄然眼睛紅紅盯著他,李東揚又把手機揣回兜里。
他回視她,忽然按住她的肩膀低頭吻她嘴唇,狄然一把推開他:“別拿親過別人的臟嘴親我。”
李東揚靜在原地,轉(zhuǎn)身猛地踢路邊的臺階撒氣:“你他媽霸不霸道”
他閉上眼,神情疲憊:“你寧肯要那法國佬的東西也不給我機會,不準我生氣,還不準我和別的女孩親近。狄然,你想讓我陪你孤獨終老嗎”
狄然吸了吸鼻子,把那股酸意咽下去。
她開口,聲音潮潮的:“我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