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是十里楊柳外找到郭村的。
十里楊柳外是她還在讀書的時候很是喜歡的一個地方,它坐落在a市的東邊,與繁華的都市隔著一座公園,所以落得了個清凈。
因為喜歡,這里也曾經(jīng)被景清細心呵護過,單單她讀書那會兒在這里放置的陣法就不少,所以原本的小樹林在這些年也發(fā)展成了十里楊柳,同時也成為了a市一個著名的景點,很多外來人來到a市,大多時候都會愿意來到這里歇歇腳,不說其他的,這里作為一個景點,拍照也是獨一處的。
這樣一來,十里楊柳就已經(jīng)失去了它原本吸引景清的地方。
不過因為成為了景點,能夠帶動a市的旅游業(yè)之后,十里楊柳就算沒有景清的呵護,也會有是旅游局的人過來維護養(yǎng)護。
景清再一次踏入這個地方,心情很是復(fù)雜。
年少的時候她一心以為自己的追求和別人不一樣,在所有人都向往繁華熱鬧的時候,她偏要追求冷清和孤獨,自以為自己就和別人不一樣,自大清高陪伴了她整個學(xué)生時期,就算后面去了桑國留學(xué)也是一樣的。
這樣的性格并不討喜,并且在很多時候會惹得別人的厭惡,然后逐漸發(fā)展成了被孤立。
景清不在意,她骨子里的驕傲從不會讓她低下頭顱。
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時候認識前田瞳的。
過往的故事說多不多,但是少也沒有少到哪里去,不過作為景清,作為雖然已經(jīng)看透了自己曾經(jīng)的天真,但是依舊懷抱著自己惡劣的性格的景清,她站在這個立場上,依舊是不想過多地去回憶。
就連景遷找上門來說郭村的事情的時候,她首先想到的也是荒謬。
但是景遷又有什么立場用這種事情給自己開玩笑呢在這之前,爺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桑國和桑國人談了個戀愛。
不說爺爺是不是個古板的人吧,但是長久以來的觀念是不會變的,就連因果都沒有改變過,她如果真的和前田瞳長久下去了,現(xiàn)在也不會有這樣的實力。
本就是對立的兩方,長久是不可能長久的。
之前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事情的爺爺找上門來說她的事情,景清不相信也只能相信了,然后拿到了景遷給的線索,果然在十里楊柳找到了郭村。
景家雖然在景鯉被帶走那一刻孤立無援,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盲目相信秦家的,過了段時間,自然就會有別人來投誠,而郭村的消息,就是那家人遞給景家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段時間的特殊能力擁有者的幾大勢力在博弈,a市的繁華開始漸漸冷卻了下來,就連網(wǎng)絡(luò)上的大戰(zhàn)也因為葉珂也失蹤了之后,開始往詭異的方向發(fā)展。
這次葉珂的失蹤不是在錦色的失蹤,甚至是在郭氏的企業(yè)當中失蹤的。
陳淵一個例子還可以把鍋蓋到錦色身上,現(xiàn)在第二個例子橫空出世,說什么都沒有辦法說錦色的問題了。
網(wǎng)友們早已經(jīng)想到了靈異事件,因為莫名的忌諱,竟然連討論都少了很多。
a市漸漸冷清了,連十里楊柳的人氣也少了很多,景清到這里的時候,竟然恍惚看到了自己的學(xué)生時代,遙遠又接近。
郭村似乎早已經(jīng)意料到了景清的到來,坐在十里楊柳的一張長凳上,臉上掛著融融的笑,但是這個笑可以明顯看出來完全沒有靈魂,又似乎是他的靈魂被自己藏了起來。
他看到了景清,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景清走到了他面前。
“你認識我”
她的性格其實和景家很多人都不一樣,比起景家做事畏畏縮縮的習(xí)慣,景清比較偏向于直接直白的方式,無論是什么事情,都是開門見山地做。
這一次也不例外。
郭村聽到了景清的聲音,他微微地轉(zhuǎn)過了頭來,看著景清,然后點點頭。
只不過他的笑漸漸被放松了下來,變成了平常的表情,卻有了比之前更多的人氣。
景清完全沒有辦法形容郭村的不對勁,想來想去也只有“人氣”一詞浮現(xiàn)在了腦海當中,“我說當初那個囂張的小子怎么有的時候還這么乖。”
景清干脆坐在了郭村邊上,“那個時候是你吧”
景清是在桑國認識的前田瞳,那個時候前田瞳就是個毛頭小子,成天想著自己最厲害,看不起所有的人,偶然之下遇到了景清,被景清教著做人了,才在景清面前收斂了很多,但是這收斂也只是微微地收斂而已。
他每次被景清抓包了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也還是打敗景清,有的時候不會這么鬧騰,乖乖地跟著景清逛街或者是做一些別的事情,景清那時候只當是他可能是家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心情不好。
現(xiàn)在想想,可能就是爺爺說的郭村假冒了前田瞳來找自己。
景清不明白為什么郭村要這么做,又或者說,現(xiàn)在這個看著比自己還更加迷茫的郭村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要這么做。
來找郭村的時候景清做了好一番功課,比如說她知道郭村從剛剛出生開始就被前田家選中,然后成為了郭家和前田家合作的紐帶,在桑國被養(yǎng)大,長久以來都待著一個小黑屋里,用自己的能力,幫著前田家和郭家完成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
他的人生并不算他的人生,郭家殘忍,也的確是這樣造就了一個工具。
作為工具的郭村,可能連自己的行為都沒有辦法想明白吧為什么會找自己又怎么可能想明白自己為什么找她呢
景清自己想的沒有景遷想的這么簡單,認為是景清在郭村潛意識當中占有一席之位,她甚至想的是,當時的郭村可能是因為被前田瞳指使了過來見自己的。
所以她雖然這么問了,但卻并不打算得到個什么樣的答案,連問的姿態(tài)都很風輕云淡。
郭村垂下的雙手動了動,他聽著景清的話,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景清的情緒波動,也能感受到她的不在意。
就是這樣的不在意
郭村對人的情緒感知,最清楚的就是不在意。
他從出生開始就被親人不在意,后來到了一個新的環(huán)境當中,依然被人不在意。
生活就像是浮在空中的一粒粒塵埃一樣,渺小卻又存在的,但是卻得不到一星半點的存在感,這就是郭村的人生。
郭村當然有自己的思想,只是有的時候,連他都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需要這樣的思想,這些伴隨著他生命的東西在他的生命中卻顯得極為多余。
“是我。”
他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連聲音當中都帶著幾分稚嫩,但是這聲音卻不是前田瞳的聲音,是完完全全屬于郭村的聲音。
景清被驚訝到了,轉(zhuǎn)頭看郭村。
郭村臉上理所應(yīng)當,還有幾分委屈,這個表情倒是和八年前的前田瞳有幾分的相似,景清竟然也能在他身上找到熟悉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