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子里,下人早就領了人進來,說是宮里來的人,卻是謝府派人送來的,來人正是范吉,元娘認得。
“我家夫人今日進宮,太后娘娘就讓我家夫人順路把給李姑娘準備的教養(yǎng)嬤嬤送來,太后娘娘念及李姑娘沒有長輩又是姐弟相依,就派了兩個嬤嬤過來幫著照扶一二。”見過禮之后,范吉三言兩語的把事給說了。
元娘笑著道了謝,“勞煩你家夫人了。”
范吉事辦妥了,就告退了。
元娘這才給兩位嬤嬤見禮,都是看著五十多歲的婦人,穿著宮里制的宮裝,發(fā)髻梳的干凈,只帶了一朵絨花。
其中一個姓周,臉長得圓圓的,看著和氣,另一個姓容,長長的臉滿是嚴肅,目光也犀利,看著到像個不好相處的。
張夫人母女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這樣的恩寵可是頭一份,不過想著外面的流言,加上李朝晨正在大西北帶領打戰(zhàn),想來這是皇家在安撫李家呢。
與張夫人不同,張淑波想到早上收到謝婷的信里面寫的東西,心里的嫉妒就忍不住一股股的涌出來,目光觸到元娘臉上時,也多了幾分鄭重。
到底是她太低估這個李元娘了,以前一直誤以為是小家子出來的,又沒有父母,現(xiàn)在細想想,一個女子年歲小小的就能將姐弟二人養(yǎng)大,那豈是一般人。
能讓謝宣注意到,想來定有不一般的手段。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又恨起當初自己的魯莽來。
打在謝府書房里聽到侯爺說那帕子是李元娘的,她就記在了心里,在普陀寺巧遇,那樣淡雅的氣質(zhì),就覺得刺眼。荷花池邊,看到張子華一群紈绔的,就心生一計,她趁機踩了張淑蘭的腳,張淑蘭尖叫時推了身邊的人,擁擠的人群就亂了起來,趁亂她讓交待了桃花,將李元娘擠到了岸邊,輕輕一推,就看著李元娘掉了下去。
只是沒有料到張子華是個蠢的,到了嘴邊的肉都沒有吃掉。
一計不成,越發(fā)讓她不放心,總覺得這個李元娘不同,可又說不出來是哪里,便讓人散了流言出去,只要有一點危險,她也不能讓這個人存在。
流言的平息,反而弄破了張子華的名聲,李府又送謝禮上門,一切看都是那么理所當然,她不相信李元娘真那么好運。
此時在看看眼前,張淑波不想承認都不行了,李元娘卻實走運,宮中的教養(yǎng)嬤嬤,得是多大的榮耀啊。
越是如此,她越不能把關(guān)系鬧僵了。
安撫下心底的不安,張淑波笑的璀璨上前,曲膝作了個萬福,“真是恭喜姐姐了,宮里賜給姐姐嬤嬤,可是天大的榮耀。”
這樣的態(tài)度和舉指,明眼都看得出來是在示好。
有孫相府嫡女的身份,又當著宮里賞來的嬤嬤面,這樣低俯作小,元娘在不給面子,那就是不知趣,拿大。
看透這一點,元媽媽說立馬上前熱情的扶起來,“妹妹這樣做,可真讓我沒臉見人了。”
接與不接受,好與不好,也不是面上幾句話就真的好了,元娘也沒有想過真與張淑波交心,只要此時在外人眼里,挑不出她的毛病就行了。
張夫人料到了元娘會上道,心下覺得女人這點做的聰明,將丞相府真心誠交的心意表現(xiàn)了出來,當著宮里嬤嬤的面,李元娘這樣聰慧的人,不可能不順下來。
見差不多了,張夫人才上前握住兩人的手,“看你們這樣子,好的像親姐妹是的,只是出來畢竟也不短了,府里還有事就不多留了,改日里你們姐妹有的是時間親近。”
“既然夫人有事,我也就不多留夫人了。”元娘讓月紅帶著兩位嬤嬤去花廳里,笑盈盈的將張夫人母女送走。
不等回花廳,到是見鐘叔走了過來。
“姑娘,這是張小姐身邊的下人遞給奴才的,還跟奴才說,讓姑娘把私人用物收好了,莫弄丟了而到時壞了自己的名聲。”鐘叔有些不滿。
不過是個帕子,丞相府的人總是大驚小怪的。
平兒接過來遞給元娘,“主子,看著是你的針線。”
元娘認得這帕子,不是讓朝晨拿去了嗎怎么落到丞相府的人手里了,難不成朝晨喜歡的是丞相府里的哪個姑娘,然后將帕子送給人了
不是她多想,而是除此之外,她實在猜不到為何自己送給弟弟的帕子到了丞相府。
回想張淑波對自己的那股敵意,難不成也是因為這個
不然她從未與丞相府接觸過,又怎么可能讓張淑波對自己一副敵意呢。
這事元娘實在想不透,把帕子收起來,只等著朝晨回來在問他吧。
平兒見左右沒有人,才壓低聲音道,“姑娘,奴婢打聽到戰(zhàn)事的事情了,聽說那邊軍糧緊缺,戰(zhàn)事又吃緊,所以只守不攻,就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不過聽說皇上已經(jīng)派丞相籌糧去了,想來大少爺那邊一定會化險為夷的。”
元娘沒有料到平兒真能打聽到。
盛京與大西北天南地北,這事可不好打聽。
“你從哪里聽到的”這事里到透著股怪異。
平兒笑的瞇了眼睛,“昨日奴婢在后門賣貨郎那里買胭脂,聽到兩個婦人說的,看她們衣著,該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下人。”
這一片住著的都是有錢有身份的人,說起來也就是李府最差。
元娘眉尾微微一挑,“在外面買胭脂的婆子哪里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既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也是那不在主子面前露面的,卻知道這樣的事,你不覺得奇怪”
平兒一愣,想了一會兒,才愣愣的點點頭,“照姑娘這么一說,到像是故意說給姑娘聽的。”
看這丫頭還不是最笨,能馬上就想透,這樣的年歲,也是難得了。
元娘淡淡一笑,望向飄著浮云的天空,是有心還是無意,她只以靜制動就行了,有了那算計的心怕是也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