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宇也看著遠(yuǎn)處,只是余光始終停留在林齊天臉上,他在心里痛快得叫道“父親兒子終于等到今天了你在天國睜開眼睛看著吧看著這個偽君子是怎么慢慢死去的吧我的父親兒子今天終于替你報仇了”
林齊天先是眉梢皺了皺,緊接著一只手抬起按住心口,緊接著是雙手都按在了心口上,嘴上的雪茄從嘴唇間滑脫,掉在了地上,他慢慢半轉(zhuǎn)身,表情痛苦地看著何振宇,張了張嘴道“藥振宇藥”
何振宇也半轉(zhuǎn)身,表情冰冷地盯著林齊天,他聽懂了林齊天的意思,他是讓他趕緊去他帶來的包包里取心臟病發(fā)作急救藥品可他裝作沒聽明白,繼續(xù)盯著林齊天道“你說什么你怎么了”
林齊天偉岸的上身立刻佝僂了下來,伸出一條手臂顫巍巍地抓住亭子的欄桿,另一條手臂無力地抬起,指著亭子里大理石桌上的那個包,斷斷續(xù)續(xù)道“藥藥振宇包里”
何振宇不慌不忙地抽著雪茄,冷眼林齊天道“你說什么能不能大聲點(diǎn)我聽不清楚啊你再大聲點(diǎn)吧”
林齊天面容變得晦暗起來,嘴唇青紫,哆嗦著,額頭有豆大的汗粒滲出來,雙腿也在打顫,大概是因為胸口痛得受不了,他只好收回兩條手臂緊緊按住胸口,但是,失去雙手的扶助,他的雙腿無法單獨(dú)支撐住他的高大的身軀,“噗通”一聲,他頹然倒地,臉貼著地面,嘴唇依然哆嗦著“藥藥藥,振宇”
何振宇依然紋絲不動地立在那里,冷眼旁觀,他抬手將嘴的雪茄移出,俯視著地上的林齊天笑道“喔我終于聽清楚了原來你是在找硝酸甘油啊那你是要幾粒呢”
林齊天側(cè)臥在地上,身體開始抽搐,目光斜向上,直直地看著何振宇,嘴里已經(jīng)氣若游絲,卻仍能感覺到他的頑強(qiáng)“藥兩兩藥兩”
何振宇不慌不忙地走到林齊天面前,蹲下,笑看著林齊天道“喂你說清楚啊兩粒兩瓶你不說單位,我怎么知道給你多少啊喂多了,你到時候會告我謀殺啊我可得先問清楚你你要幾粒啊說啊老東西別跟我客氣”
林齊天的眼瞼在慢慢往下磕,眼縫里的眼白越來越明顯,身體抽搐得更厲害了,嘴里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只有嘴唇還在抖索,似乎還在做著努力
“好好我去跟你找藥誰叫你這么信任我呢我也不能太對不起你是吧”說著何振宇慢慢直起身,轉(zhuǎn)身慢慢走到那大理石桌子邊上,準(zhǔn)確無誤地從林齊天的手包里摸出了硝酸甘油的藥盒子,他知道急救藥品是放在那里的,不僅他知道,林家所有人都知道,為的是在突
發(fā)情況下能迅速找到藥,搶救突發(fā)心臟病,時間比藥更重要,在這個時候,時間的確就是生命
何振宇手拿藥盒沖林齊天抬了抬,笑道“是這個么你現(xiàn)在需要它么要我喂給你吃么”
林齊天的眼睛只剩下一條縫隙了,但他的目光卻依然頑強(qiáng)地斜向上看著何振宇手中的藥盒子,他的身體已經(jīng)不抽了,嘴唇已經(jīng)像紫色的葡萄一樣青紫了
“嘖嘖你那么想要,我怎么能忍心不給你呢你接著啊”說著何振宇高揚(yáng)手臂將那藥盒子向前擲去。
那小藥瓶從何振宇的手里飛了出去,飛過林齊天的身體上空,飛出亭子,繼續(xù)往前飛,在一片樹木間停止了飛行,急速往下墜落,落入那叢樹木濃密的枝葉間里去了。
幾乎是同時,在那藥瓶落入樹葉間的時候,林齊天的眼瞼也徹底磕上了。何振宇這才將手中的雪茄煙滅了,重新裝在雪茄盒里,再次走到林齊天面前,蹲下,伸手試了試他的呼吸,呼吸沒有了又去伸出兩根手指頭觸了觸林齊天的手腕處,也沒脈了
何振宇抬眼看向遠(yuǎn)處的綠草坪,長長出了口氣,心里有一些空落,那是復(fù)仇之后的空落他伸手拾起林齊天那支掉在地上抽了還不到三分之一的雪茄,看了看,也裝進(jìn)了雪茄盒里。
何振宇環(huán)顧左右,沒發(fā)現(xiàn)什么需要處理的地方了,他低頭又看了看林齊天的臉,心想,除了面色和唇色難看一些,總體來說,死相還算雅觀那么,現(xiàn)在該打120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