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他出了門就跑。
教學(xué)樓距離小賣部差不多五百多米,他一路沖刺,風(fēng)兒呼呼的刮過臉頰,也許是驕陽太過猛烈,臉頰被曬的通紅。
上課的點(diǎn)兒,林蔭道上并沒有多少人,操場上體育老師吹響了口哨,讓人集合了,他成了唯一一個逆行的身影,惹的眾人紛紛側(cè)目。
顧承澤一口氣跑到小賣部,琳瑯滿目的貨架上還有很多種類,售貨員大媽在嗑瓜子,“欸,同學(xué)你找啥呢”
他的臉更紅,隨手抓了幾包走向收銀臺,“給我一個黑袋子。”
那大媽拍拍手,不緊不慢的站起來給他結(jié)賬,顯然對這種事情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說“給女生買的吧,你拿的這個是護(hù)墊,你確信不帶個日用去哦,最近這個牌子在打折,買一送二很劃算的”
顧承澤長這么大第一次給女生買衛(wèi)生巾,除了燙的能烤肉的臉之外,胸腔里的一顆心不知道是因?yàn)檫\(yùn)動還是什么的緣故,正緊張的、心潮澎湃的砰砰的跳著。
“可以,麻煩快點(diǎn)。”他有些不自然的把手貼在褲縫上蹭了兩下,一手心的汗。
那大媽推銷成功,美滋滋的收了錢,拿了個黑袋子給他。
當(dāng)下課鈴響起的那一剎那,他拎著黑色的袋子,走出了小賣部。
苡安上課的時候就如坐針氈,好不容易捱到下課,趕緊把顧承澤的校服給圍在了腰間,正準(zhǔn)備磨蹭去小店買衛(wèi)生巾,就見顧承澤拎了個黑色的袋子回來了。
他因?yàn)榕軇拥木壒剩橆a上有一點(diǎn)兒汗,走回座位來坐下,苡安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熱氣。
“給你。”他把一個打了結(jié)的塑料袋遞給她,苡安不明所以的接了,他就像是卸下定時炸彈一樣跳開,又急匆匆的走了。
搞什么哦
她迷茫的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下,心想,顧承澤難不成去給她買衛(wèi)生巾了吧
媽耶,就他那性格,可能嗎
她搖了搖頭,把那個不切實(shí)際的想法給搖出腦中,伸手拆開了袋子上的結(jié)。
袋子里正安靜的躺著幾包日用、夜用衛(wèi)生巾和一包護(hù)墊。
還有
一盒止疼藥。
苡安對著這袋東西,又害羞又心悸,唇角的笑意怎么抿都抿不住。
少年時的他,少了幾分霸道,多了幾分細(xì)膩。
可這樣的感覺一點(diǎn)兒也不壞。
苡安拿餐巾紙沾濕了水,小心翼翼的把凳子擦完,然后捧著那黑袋子去洗手間,身上還圍著顧承澤的校服,遮擋了血跡,即便如此,她還是挺小心的,生怕血跡會沾到顧承澤的衣服上,校服是白的,不好洗,而且很尷尬。
等她從洗手間里走出來的時候,班級門口的過道上,正好有女生攔住了顧承澤。
學(xué)校里已經(jīng)有早熟的男女生開始偷偷談戀愛了,之前考試的時候,也有人給苡安扔紙條,被監(jiān)考老師抓到,本以為是作弊,結(jié)果紙條打開,竟然寫著男生的名字,說想和苡安認(rèn)識一下。
事情的結(jié)果自然是苡安無事發(fā)生,那男生挨了一記處分,當(dāng)科的考試成績作廢。
相貌同樣出眾的顧承澤自這一年開始,也有了無數(shù)喜歡他的女生。
那個女生叫殷玨,長得很漂亮,家境也殷實(shí),性格比苡安要外放一些。
這個年紀(jì),還留有古惑仔的余韻,就連言情小說雜志里的男主角,也大多都是些不良少年,抽煙喝酒打架逃課,做著大家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有部分人開始崇拜不良少年,覺得抽煙是件很酷的事情。學(xué)校里在流傳一種煙,叫520,煙屁股里有個愛心形狀。
有人看見殷玨和一群不良少年們叼著這種煙躲在廁所里抽,行為乖張,聊的嗨了,就把燃著的煙頭摁在窗臺上。
私底下,男生們偷偷的搞了個排名,因?yàn)檐影布兞家恍瑥膩矶家?guī)矩的,是個好學(xué)生,所以苡安靠著好學(xué)生的光環(huán)險勝,被他們評為校花。
苡安自然是不知道這個事情的,可看見情敵的那一瞬,她明顯心里抖了一下,莫名的有種心虛感。
顧承澤之前喜歡她,是因?yàn)樗谒畲嗳醯臅r候陪在了他身邊,當(dāng)時她鬼話連篇,對著他扯了一堆有的沒的,才導(dǎo)致他逐漸對自己產(chǎn)生好感的。
現(xiàn)在重來了一遭,他再也不會害怕打雷的下雨天,也不會再有那么深層的恐懼,他健康成長了,身子變得挺拔,也變得愈發(fā)吸引人,開始招女生喜歡了。
在她躊躇的當(dāng)兒,殷玨忽的抬眼,略過顧承澤的身子,漫不經(jīng)心的與她對視了一眼。
十幾歲的女孩子,已經(jīng)知道拿眼角看人了,望著她的眼神里,全是挑釁。
苡安挺了挺胸,不服氣的想瞪回去,可殷玨已經(jīng)率先移開眼了。
她摸了摸鼻子,輕輕瞥顧承澤一眼,他的動作好像是要走,然后殷玨抓住了他的手臂。
涂染成黑色指甲油的手,手指細(xì)長,也很好看,搭在了他裸露的肌膚上。
苡安在心里讀秒,一,二,三。
殷玨在和顧承澤說些什么,可她離得遠(yuǎn),聽不到,心里卻如沉著一塊大石,憋悶的要死,莫名的占有欲泛上來,真是奇怪,雖然讀初二,可她明明是心智成熟的成人,吃什么小孩子的醋哦,可心底的酸意一直在冒出來。
顧承澤明明很抵觸別人的觸碰的,為什么沒有甩開她
她挪開眼,氣鼓鼓的回教室,等放學(xué)了之后也沒等顧承澤,借口她媽在門口等她,逃的飛快。
苡安回家把顧承澤的校服搓了又搓,也沒能把心里那股憋悶的勁兒給抵消掉,校服上沒有血跡,她把衣服洗完,天空中轟隆隆的響起雷陣雨,在暴雨聲中,她把衣服晾曬好,對著黑壓壓的烏云嘆了口氣。
第二天是運(yùn)動會,可以不穿校服,大家都換上了自己的服裝,買了好吃的裝在書包里,倪楚也給苡安備了不少。
早上苡安喝牛奶沒給他倒一半,以前她老借著自己不愛喝牛奶的借口,要分他一半,正好能倒陶瓷杯的半杯。苡安心里還存著氣,她故意一個人抱著牛奶喝的津津有味,一邊拿余光偷瞄顧承澤。
如果他率先問她,為什么不分她牛奶,她就不和他生氣了。
可顧承澤很認(rèn)真的在看書,他聽了趙芯萍的話,買了法律相關(guān)的書籍,立志要考上法學(xué)院,從初中就開始準(zhǔn)備了。
苡安心里憋悶的厲害,氣的要死,干脆和小姐妹手挽著手去操場了。
苡安報了個200米,她跑步步子邁的不算很大,但勝在頻率快,跑步速度還蠻快的,這樣跑下來也不累。
顧承澤跑一千五百米,體育委員暗藏私心,給他報了個最長的跑步項(xiàng)目,顧承澤好脾氣的接受了。
200米在第二天,一千五百米在下午。
顧承澤被叫去去檢錄的時候,看臺上就有不少女孩子站起來想要去給他加油陪跑,苡安的小姐妹也想去,看苡安坐如泰山,好奇的問她“你不去嗎”
苡安氣悶了一上午,最終還是在顧承澤去檢錄前,把他的書丟給她讓她捧著的時候,頓時就消散了。
她睨了一眼隔壁班躍躍欲試的殷玨,跳起來振臂道“去怎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