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采萱不覺得自己是個好媳婦,不過由秦肅凜口中說出這樣的話她聽了還是很歡喜的。
秦肅凜看著她緋色的臉頰,正色道:“所以,今日我會去周府就是想要告訴她,以后不要為我擔(dān)憂了。我已經(jīng)成親,以后家中事忙,沒空再來周府。”
潛意思就是告訴秦舒弦,往后兩人不需要有什么往來了。當(dāng)然,秦舒弦可能巴不得。
此時伙計送上飯菜,等他走了,秦肅凜才道:“以后我都不會再來,等舒弦成親時送上一份賀禮,算是我這個大哥的本分。我知你不喜周府,其實我也不喜,等舒弦成親之后,我們和周府就不會有關(guān)系了。”
張采萱手中拿著的筷子一頓,想了想,放下筷子,認(rèn)真道:“可能你還不知道,我之所以會出府和還你有婚約,是因為周夫人打算將我送進大少爺?shù)谋骸V皇欠蛉舜也煌螅硇〗憔驼f我和你八字相合……”
他們兩人的婚事是秦舒弦一手促成的,那么問題就出在她的身上了。
秦肅凜本就嚴(yán)肅的臉上更加肅然,皺眉想了半晌,才道:“舒弦她對周大少爺……”
果然是個聰明人!
不需要多說就明白其中關(guān)竅了。
張采萱余光注意著他的面色,她本可以不說這個的,畢竟對她的名聲有影響。若是驕傲一些的男人,可能會與她生出隔閡。
但是秦肅凜待她坦誠,兄妹不和還有和周府的關(guān)系這些事情都樁樁件件的與她解釋清楚,已經(jīng)很夠誠意。而且她不覺得她曾經(jīng)差點去秉院的事情能夠瞞得住。若是以后兩人已經(jīng)有了情分之后秦肅凜再知道這些事情,難免會覺得會覺得被蒙騙。與其到那時,張采萱愿意現(xiàn)在就將這些說出來。
秦肅凜皺眉沉思。
張采萱的心隨著他沉默的時間越長,直直往下沉去。
半晌后,秦肅凜突然道:“但是大少爺已經(jīng)成親,舒弦她再如此,最后也未必能得償所愿。”
張采萱一愣,忍不住問道:“你對我曾經(jīng)的身份沒意見么?”
秦肅凜訝然,“如今你是我未婚妻,以后是我夫人,我怎會有意見?”
張采萱渾身輕松起來,秦肅凜果然和別人不一樣,她真要感謝一下秦舒弦,她挑的人選很不錯。
接下來,包間里面氣氛不錯,秦肅凜也再未提起秦舒弦,他只是一時聽到這個消息有些奇異,多說了幾句。再說,能夠在周府以一個破落戶的表小姐身份混成府上下人都不敢慢待的主子,秦舒弦絕不會是傻子,最起碼輪不到他來擔(dān)憂。
半個時辰后,兩人相攜著下樓,一樓處已經(jīng)只有三三兩兩坐著的人。路過一個由盆栽隔出來的桌子時,突然聽到一個女聲,“采萱。”
張采萱回身,就看到一個粉色衣衫,丫鬟打扮的姑娘裊娜的走了出來,“采萱,你怎會在這里?”
她一轉(zhuǎn)眼看到秦肅凜,有些驚訝,“這又是誰?”
張采萱看到她之后就認(rèn)出來了,這個姑娘說起來還是個熟人,她名張荷花,也是青山村人,和原主同年,算是一起長大,也是那年一起被賣,只是原主進了周府,而她被挑去了楚將軍府。一別多年,因為楚霏霏的關(guān)系,兩人在不久前還在周府偶遇上了,當(dāng)時兩人都又驚又喜,萬萬沒想到還能遇上。
不過,她進了將軍府后,已經(jīng)不喚張荷花,而是抱琴,是楚霏霏的庶妹身邊的丫鬟。
張采萱面上不顯,微微笑道:“這是秦公子。”
抱琴驚訝,再次上下打量一番秦肅凜,因為方才兩人從樓上下來,周圍再沒有別人,在南越國,沒有關(guān)系的未婚男女一起結(jié)伴上街的實在不多,于女子名聲有損。
張采萱自然看出來了她的意思,也不隱瞞,道:“我前些日子贖身回家了,秦公子已經(jīng)上門提親,我大伯母應(yīng)下了這門婚事。”
短短幾句話,透露的消息太多,抱琴的面色一變再變,拉了一把張采萱,低聲道:“你回家就罷了,怎么還讓你大伯母幫你定親?那人一看就是粗人,怎么配得上你?”
語氣里雖有恨鐵不成鋼,對秦肅凜卻滿滿都是貶低之意。
這話張采萱不愛聽,道:“這婚事是我自己愿意的。秦公子是個好人。”
抱琴還要再說,于盆栽后傳出一把男子清越的聲音,“抱琴,你遇上熟人了?”
張采萱詫異,她本以為那后面是楚霏霏的庶妹,沒想到居然是男子。再認(rèn)真掃視一眼抱琴渾身上下,雖是丫鬟的打扮,但是描了眉,身上也有脂粉香,眼角眉梢一股媚態(tài)不自覺流露。耳垂和頭上還有玉飾,不名貴,但是對一個丫鬟來說價值不菲。
抱琴已經(jīng)轉(zhuǎn)身回去,嬌聲道:“三少爺,奴婢遇上曾經(jīng)家中的小姐妹了,閑聊了幾句。”
“那你要不要去樓上和她好好敘敘舊?”三少爺隨口道。
抱琴一陣驚喜,卻推拒道:“奴婢多謝三少爺憐惜,只是她急著回家,奴婢也不好耽誤她,送送她就行了。”
這些對話落入張采萱耳中,她倒不會生氣,只是頗覺得奇異,原來……通房丫鬟和主子平日里就是這么相處的么?
看來她離開周府是對的,就算是她算計著楚霏霏不敢杖斃她,她也做不出這樣嬌媚的姿態(tài)來。
很快,抱琴臉頰緋紅的從里面退了出來,道:“我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