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松堂的臥房成親那日被黑衣人毀的稀爛,昏迷著的宋歡被送到回春院里安置。
可今日,回春院里的臥房房門也被裴硯一腳踹地粉碎......
宋歡是個病人,大冬天的,寒風瀟瀟,又不是嫌命長,才不會委屈自己在了一個漏風的屋子睡一晚上。
而裴硯這廝雖然對她沒什么好臉色,但眼下看來,似乎也不屑于和她一個小女人過不去。
至少目前為止,沒一言不合就把她往破柴房里關,讓她吃糠咽菜,自生自滅什么的。
他離開以后,侯府的管家,一個五六十歲,身形微胖,面龐尤其圓潤的小老頭很快便帶了府中的下人來收拾一地殘局,此時府中工匠正在重新量屋門尺寸......管家也正在和錦月商議要為宋歡換到哪一座院子住。
然諾大的侯府,院子雖說不少,卻是許多年不曾打理,許多院子早就荒廢了。
一時間,竟真找不出干凈整潔又合適的地方讓宋歡過去歇一晚上。
錦月前前后后的與管家琢磨了近半個時辰,也沒琢磨出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
宋歡盤腿縮在床上,僵著脖子,摟緊身上的小被子。
寒風往屋里貫了半晌,嗆人的焚香味沒了,但熱乎氣兒也沒了。
她朝錦樂招招手。
“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錦樂一直在她身邊守著,身子都凍的有些僵了,說話時牙打顫。
宋歡伸出手比劃出寫字的動作。
錦樂:“您要紙筆?”
宋歡忙把手縮進小被子里,抱緊暖手爐,很矜持的點了點下巴,沒敢動脖子。
錦樂便跑出去了,告訴錦月,“姐姐,夫人,要紙筆。”
回春院里便有一間小書房,里頭有筆墨紙硯,錦月略一沉吟,便穿過屏風來到宋歡跟前道:“不若勞煩夫人隨奴婢去書房一趟,書房里且還暖和些。”
宋歡再次矜持的點下巴。
至少不漏風。
錦月立刻招了小廝來,命其先抬了暖爐去書房。
宋歡起身,趿上鞋子,依依不舍的放下裹在身上的小被子,披上涼涼的大氅,在錦月的攙扶下往書房走去。
......沒得辦法,她盤腿坐半天,腳麻了!
她路走的極慢。
從臥房出來,沿著廊下穿過拐角不遠便是書房,但這么點路,宋歡足足走了小半刻鐘,一雙腳越走越僵,臉被寒風刮的生疼。
待她一進入書房,溫溫暖暖的氣息直往她毛孔里鉆時,宋歡身子被這股熱氣激得微微抖了一下。
隨之而來的卻是通身的舒爽溫暖,連帶著她面上的膚色都紅潤了幾分,不再像先前那般蒼白羸弱。
屋子正中央擺放著一個人身高的銅火爐,外頭刻著精致繁復的花紋,里頭燒著精貴無比的銀炭,無煙,炭火味極淡,幾近于無。
宋歡望著那銅火爐,眼光極亮,空氣中那若有似無的...是金子的味道啊!
錦月扶著宋歡往東邊走,東邊有張美人塌,美人榻旁一方矮幾,上頭放著一本泛黃的書。
待宋歡坐下之后,錦月道:“好在這些年回春院里一直有人清掃,書房亦時常通風,屋子倒是不曾殘留霉味。夫人,您且歇息會兒,奴婢先去磨墨。”
嗯。宋歡再次矜持的點下巴。
目送錦月走去對面,宋歡開始細細打量這間書房。
書房僅有臥房的一半大,但布局簡樸大方。房門開在屋子的中間,無形中將這間書房分成東西兩間。
她此刻坐在有些昏暗的東間美人榻上,美人榻望西,西間的書桌正挨著南墻的窗子,此時夕陽余暉透過窗縫灑進來,正讓宋歡將西間的一切都瞧的清清楚楚。
西邊并著開了兩扇窗,光線極好,美人榻這里卻是半扇窗都未開。
這書房的布局......從屋門縫隙里鉆進來的那縷光線里,涇渭分明的分成了明暗兩地。
宋歡結(jié)合《我夫君權(quán)傾天下》的上下文與現(xiàn)在的情況分析了一下,裴家人丁單薄,裴硯沒有任何兄弟姐妹。如果宋歡沒記錯,裴家除了裴硯之外,只剩一個瘋了的繼母,被裴硯囚禁在裴家最偏僻的一個小院子里。
而書中還提過裴硯父親死前,曾叮囑裴硯,在他死后裴硯一定要搬到明松堂去住。
那身為與明松堂一起唯二的得到侯府下人日日精心打掃照料的回春院,恐怕便是裴硯那廝幼時住的院子了。
“夫人,墨,磨好了!”
宋歡正想著,錦樂歡快清甜的聲音鉆進她耳里。
這孩子還小,性子歡脫活潑,讓她老老實實的跟在宋歡身邊,她是沉不下心的。
宋歡一早就注意到她的眼睛不停地往錦月身上瞟,瞟一下再飛快的收回視線,白白嫩嫩的臉蛋上滿是“我想玩但是我不能玩”的糾結(jié)。
萌萌的,可愛死了。
若是宋歡能開口,早就開口讓小姑娘玩去了。
她沖小錦樂瞇眼笑了笑,起身走去書桌。
光線由暗轉(zhuǎn)明,宋歡站在書桌前,目光卻被窗外的事物吸引——此時,管家正在院門邊上同一個年輕人說話。
宋歡眼皮一跳,瞧著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系統(tǒng),你有沒有什么危險預測的道具?」
系統(tǒng):「親,有的。」
宋歡:「喲,回復這么快,我還以為你又掉線了呢。」
系統(tǒng):「親親,不要開玩笑啦~」
宋歡:“......”
這突如其來膩死人的一句語音,破系統(tǒng)是在報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