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前, 陸行最后一次給清若講題。
陸行這次每科壓了差不多兩張試卷的題量,從一個月之前就陸陸續(xù)續(xù)再給她講, 重點的知識點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講, 即便最后題目有偏差,但是知識點會她也能做。
陸行筆尖指在草稿紙上, 聲音溫柔,語速很慢。
講完一個步驟轉(zhuǎn)頭問她, “懂了嗎”
清若側(cè)頭看著他, 眼睛有點楞。
很明顯已經(jīng)走神很久了,陸行也不惱, 看了一眼草稿紙上的步驟, 記下之前她給回應(yīng)聽懂的那步, 等會再從那步開始。
放下筆,目光含笑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累了我們休息一會。”
他手指觸碰到她臉上, 清若突然晃神,視線還是沒有焦點的, 整張臉呈現(xiàn)一種茫然的狀態(tài)下意識的伸手來拉他的衣擺, “陸行,我要是沒考好怎么辦。”
陸行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 卻沒把她的手扯離他的衣擺, 剛剛緊緊握著卻沒讓她覺得不舒服。
陸行回答很快,沒什么猶豫也沒什么聲線起伏,“別緊張, 好好考,我跟你報一個學(xué)校。”
清若張了嘴,“你、你”
你了半天沒你出話來。
陸行看著她傻乎乎的模樣有點好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額頭,“合。”
還真的合上了,清若閉上嘴定定的看著他。
陸行挑了挑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是什么眼神”
清若搖搖頭,不說話。
陸行握著她的手,話語很誠懇,“即便我一題都沒壓中,你現(xiàn)在的水平,正常發(fā)揮,一本線是沒問題的,何況你還有英語可以作為英語專業(yè)特招生。”
陸行一笑,拉著她的手到自己唇邊低頭親了一下,“小螃蟹同學(xué)沒發(fā)現(xiàn)自己很厲害嗎”
小螃蟹同學(xué)低頭就咬陸行的手,“放開你的烏龜蹄。”
陸行任由她咬著,她牙齒尖尖的磨著他的肉,陸行甚至在想,咬出血她是不是就得喝他的血了。
不過清若沒用太大力,咬了一口磨了磨牙就直起了身,甩開他的手哼了一聲,“快講題。”
陸行把臉湊到她前面,眨巴了兩下眼睛,“小螃蟹,我發(fā)現(xiàn)一個秘密。”
清若正想推開他的腦袋,下意識的問他,“什么秘密”
陸行一本正經(jīng)開口,“我可能有肌膚渴望癥,看見你就想親親你。”
然后就湊過來親了清若一下。
清若想都沒想就是一巴掌扇在肩膀上,“正經(jīng)點,講題,我是要學(xué)習(xí)的人,你不要影響我。”
陸行珉珉唇,觸感還有她柔軟溫?zé)岬哪橆a,于是半瞇著眼,像是饜足好脾氣的狼,點點頭,“好,給你講。”
高考前一天,易沐芝和顧銘城都在家陪她,吃完晚飯也沒讓她看書,一家人在小區(qū)里的公園散了會步,傍晚的天氣剛好,不冷不熱清風(fēng)拂面。
回家路上顧銘城手搭在她肩膀上和她說,“別緊張,好好考,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和你媽媽已經(jīng)非常為你感到驕傲了。”
清若側(cè)頭看他,疑惑的問他,“驕傲什么啊”
這兩個字從父母的口中說出來,清若真的覺得很陌生,上輩子父母對她百依百順,她雖然過了中二期之后還算比較正常,但是一直到她飛機(jī)失事前,顧銘城和易沐芝都非常頭疼想讓她在自己公司里上班,而她是個沒定性的,全世界跑著玩,讓她去認(rèn)認(rèn)真真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門都沒有。
顧銘城和易沐芝都笑起來,顧銘城拍了拍她的肩膀,而一邊的易沐芝挽著她的胳膊,輕輕嘆了口氣,“若若,媽媽真的為你自豪。”
清若一直在改變,一直在進(jìn)步,最明顯的就是,至少高中她除了一個晚自習(xí),整個高中生涯再沒有逃過課,每天早上那么早起,雖然抱怨,但是也能起來,每晚也都是下晚自習(xí)才回家。
她的改變和進(jìn)步,最高興的莫過于顧銘城和易沐芝,何況她還有全國英語比賽拿獎,還有成為聯(lián)合高中一班的一員。
清若說那是陸行給她壓題,但是陸行能百分百壓中的題,無非數(shù)學(xué)和理科類,而文史類,還是需要她自己的理解才能做。
而且她會開始考慮以后了,大學(xué)要學(xué)什么專業(yè),她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私心里,顧銘城可能不太愿意他女兒高中階段就經(jīng)常和陸行在一起,雖然是補(bǔ)課,但是陸行到底還在少年,再收斂克制,看向清若的眼神和看其他人完全是兩個概念。
顧銘城原本是想隔開他們兩的。
但是易沐芝說得對,陸行太自律了,以他的克制和性格,能如此百般耐心所有讀書以外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很顯然,陸行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最明顯的,清若在越變越好,易沐芝說,即便是談戀愛,她也認(rèn)了,他們都已經(jīng)十六七歲了,早已經(jīng)有了分辨是非好壞的年紀(jì),他們那個年代,十六七歲都可以結(jié)婚了。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都知道現(xiàn)在的底線,而且是為了對方越變越好,那有什么不可以。
易沐芝目光溫柔的撥開她被撩起的頭發(fā),“考完試想去哪玩”
清若搖搖頭,“沒想過,考試完再說吧。”
話題就此揭過。
清若晚上上床的時間早,她其實壓力不大,只是覺得,如果她沒考好,沒到帝都大學(xué)的錄取線,陸行真和她報了一個學(xué)校,那挺對不起陸行的。
潛意識里,清若從來沒想過陸行只是隨便跟她說說,不會為了她放棄自己的目標(biāo)。
他說得再輕松隨意,但是他說的話,清若都很相信。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清若突然驚醒了,猛的坐起身緩了兩口氣之后打開了床頭的燈。
而后掀開被子,鞋也沒穿噠噠噠跑到書桌邊,把陸行之前給她講的題翻出來,坐著開始看題。
看著題又覺得哪里不對,總覺得今晚少了點什么。
皺著眉想了想,哦,對了,手機(jī)。
清若站起身到處找手機(jī),房間里沒找到,應(yīng)該是在客廳里沒拿上來。
清若又噠噠噠跑下樓去開了燈找手機(jī)。
她剛在桌子上拿起手機(jī),樓上易沐芝他們房間門開口,顧銘城走到走廊邊問她,“若若怎么還不睡”
清若仰頭看著他一笑,“起來上個廁所,順便下來喝口水,這就睡了。”
顧銘城點點頭,“快去睡吧,明早爸會叫你起床。”
清若嗯了一聲。
顧銘城轉(zhuǎn)身回房間,房間門沒關(guān),清若還聽到易沐芝的聲音,“閨女起來啦怎么了”
顧銘城一邊回答一邊進(jìn)房間關(guān)門,清若只聽見個沒事。
清若撇了撇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沒白嫩嫩踩在地板上的腳趾,她爹果然是個大老粗,要是陸行,肯定第一眼就看見她沒穿鞋。
關(guān)了燈往上走,按亮了手機(jī)屏幕。
兩個陸行的未接電話,短信陸行發(fā)了一條,其他的方璐、許明玉還有幾個同學(xué)的,發(fā)來相互加油好好考試。
清若看了眼時間,快十點了,按照往常的時間,這個點還沒下晚自習(xí),但是明天高考,也不知道她們睡沒睡。
不過清若想了想,還是一一認(rèn)真回了短信,相互加油打氣。
回到房間把桌子上的題拿到床頭柜放著,一邊擦腳一邊給陸行發(fā)短信。
“睡了沒”
陸行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清若接了電話,稍微有點意外,“你還沒睡啊”
陸行的聲音輕輕的帶著點笑意,“你不也還沒睡嗎”
清若嘖了一聲,“我是起來上廁所。”
“肚子不舒服”
清若聽著他突然嚴(yán)肅認(rèn)真的口吻,呀了一聲,“沒有。”
陸行稍微舒了口氣,“那快睡吧。好好休息。”
清若嗯了一聲,半響沒動靜。
兩邊都很安靜,陸行大概開著揚(yáng)聲器,清若聽到他那邊唰唰唰的落筆聲。
放輕了聲音問他,“陸行,你還在做題啊”
陸行嗯了一聲,看了眼手機(jī)上的時間,“還不到平時睡覺的時間,我把這點題做完就睡。”
清若哦了一聲,又沒下文了。
陸行失笑搖搖頭,干脆把筆放下,端端正正坐著,把手機(jī)拿到自己面前,低頭看著上面的備注名和一秒一秒再增加的通話時間。
聲音里全是他的縱容的溫色,“寶寶還不困嗎”
清若看了眼手里的題本,老老實實回答,“我想再看一遍你給我壓的題。”
陸行嘖了一聲,感覺心尖一抽一緊的。
親不到人,他有點難受的珉了珉唇。
“我想看你。”
清若突然笑,“別說話,我看題,你做題吧。一會我看完叫你。”
陸行嗯了一聲,把手機(jī)放到一邊,“好,那寶寶一會叫我。”
清若打開手機(jī)的揚(yáng)聲器放到一邊枕頭上,自己半坐在床上。
陸行不知道又在做什么題,唰唰唰的聲音聽著不像再計算像是在寫字。
清若突然舒了口氣,覺得一直缺的東西總算是補(bǔ)上了。
清若認(rèn)認(rèn)真真又看了一遍題,看完之后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
打了個呵欠,“陸行。”
“嗯”
“睡覺啦我困了。”
陸行笑,立馬停了筆,筆套蓋上,“好。睡覺了。”
清若把題本放在床頭柜,關(guān)了燈,整個人捏著手機(jī)縮進(jìn)被子里,蹭了蹭枕頭,“晚安,老烏龜,明天見。”
“晚安小螃蟹。”
陸行差不多壓中了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七十的知識點,其他的清若覺得自己也會做,只是不知道她做的對不對。
所以考完之后她雖然自己感覺還行,但是誰問她她都不回答,因為心里沒底。
最后一科考結(jié)束,清若的考場教室剛好在陸行的樓上,清若從樓梯下來,陸行等在樓梯邊。
陸行又長高了點,這么站在一堆人里露出半個腦袋還多,清若一眼就看見他。
陸行看著她笑,清若也對著她勾了勾唇,而后走下來把手里的書包遞給他,看著陸行長長舒了口氣,“我盡力了,聽天由命吧,你可別怪我。”
陸行沒繃住笑得眉眼彎彎,一只手提著她的包一只手來捏了捏她的臉頰,“知道了,辛苦你了。”
而后牽著她往下走。
除了教學(xué)樓,空間開闊了,雖然人還是很多,但沒那么吵了。
陸行側(cè)頭和她說,“我明天帶你去玩,晚上回家收拾行李。”
清若哦了一聲,“去哪啊”
陸行口吻淡淡,“先去英國,從英國在歐洲玩一圈,然后回來。”
清若眨眨眼,再眨眨眼。
陸行湊過來就親她一下,無視周圍看著他兩個各種驚訝佩服的學(xué)生,帶著她往外走,“大概半個月。”
清若偏了偏頭,把各種疑惑都先壓下去,“嗯,好,那我回去先訂機(jī)票。”
陸行搖頭,“不用,機(jī)票,酒店,玩的地方我都訂好了,明早十點的飛機(jī),我七點來你家接你,我們吃完早餐就去機(jī)場。”
不不不、不是清若詫異的看著他,“你訂好了不是要身份證號嗎”
陸行笑,“小傻子,高考報名時候你填過啊。”
清若,“”不對啊,大哥,你這種何止是先斬后奏啊,清若再掙扎一下,“就我們兩啊你和叔叔阿姨說了沒”
陸行點頭,“說了。”
清若,“”那我沒和我爸我媽說啊,剛高考完就要出去半個月,還是和一個男同學(xué),清若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陸行,總有刁民想害朕啊,她爸她媽會砍死她的吧。
陸行緊緊握著她的手,兩個人隨著人流站在等學(xué)校大門開放。
陸行面向她站著,“我和你爸爸媽媽說過了,怕你考試分心,沒告訴你。”
清若,“”我可能不是親生的,可能檢測是假的,建議他們再去找找。
好吧,清若皺著眉問他,“你哪來的錢”
陸行摸摸她的頭,“想帶你出去玩,嘗試做了個簡易軟件,賣了點錢,之前各種獎金存了點。”
清若目光驚悚,“”服氣服氣,水土不服就服你。
陸行眸光帶笑,“跟著我吧,想要的都賺錢給你買,想去哪都賺錢帶你去。”
清若斜眼睨他,“我自己會買,自己會去。”
陸行大腦袋湊過來蹭了蹭她的肩頭,“那我覺得你需要一個永遠(yuǎn)給你賺錢的免費(fèi)苦力。”
清若推開他的腦袋,“陸行,你這人太俗氣了,就錢錢錢的,有你這么追人的嗎,就不能文藝?yán)寺c。”
陸行虛心接受建議,“寶寶說的對。”
于是開口和她說,“這世上所有人,我只心甘情愿賺錢給你花。”
“”這大哥沒救了,但是我喜歡啊。
顧銘城和易沐芝在外面等著接清若,陸行的爸媽也來了,兩家人在學(xué)校打了招呼之后分開。
清若上了車,扯了個抱枕抱著,“爸、媽,我明天給陸行出去玩。”
易沐芝點點頭,“嗯,東西都給你整理了,你回去看看什么要添和哪些是不帶的,你們兩出門東西多不方便,衣服少帶一點,穿臟了洗洗換換,也不冷。”
清若冷漠臉看著自己的父母,果然是知道的,而且衣服迫不及待把她打包送出去的架勢,于是哦了一聲。
易沐芝又拉著她的胳膊開始念叨,“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英語雖然還可以,但是英國那邊有他們的口音,遇到問題立馬報警,別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清若抽了抽嘴角,“我五歲啊,給我個棒棒糖就跟著走了。”
易沐芝嘆了口氣看著她,話雖然沒說,但是意思很明顯,她就是覺得清若5歲。
不過易沐芝想了想又道,“還好小陸在,你要聽他的話,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別鬧脾氣,跟緊小陸,別走丟了。”
清若別開頭看向窗外,決定哪天拿陸行的頭發(fā)去和顧銘城的檢查檢查,這絕對是又認(rèn)錯了。
晚上清若在房間里整理行李箱,易沐芝敲敲門進(jìn)來。
清若蹲在地上仰頭看她,“媽。”
易沐芝應(yīng)了一聲,也過來蹲在她行李箱旁邊,面對面看著她。
清若低著頭,把拉鏈拉起來一抬頭就看見她媽放大版的臉,抽著嘴角往后退,“干嘛啊你。”
易沐芝砸砸嘴,“那,若若,媽問你個問題,你和媽說實話啊。”
清若不在意的嗯了一聲,站起身到桌子邊拿東西繼續(xù)回來裝箱子。
易沐芝蹲著,兩只手交疊握著,咳了一聲,“就是,你,你和小陸有沒有那個。”
“哪個啊”
易沐芝嘖了一聲,聲音有點兇了,“就是有沒有發(fā)生不該發(fā)生的事”
清若正在思考防曬霜要帶幾瓶,腦子根本顧不上來,易沐芝說得不清不楚的,“啥啊”
易沐芝一巴掌拍在她手上,更兇了,“有沒有睡”
清若抬頭目光愣愣的看著她,“媽,你沒吃藥啊”
易沐芝想都不想又伸手來拍她,清若趕緊往后仰躲過。
易沐芝繼續(xù)問,“那就是沒有了”
清若站起身,口吻也有點兇,“肯定沒有啊,你一天腦子里裝的是啥啊”
易沐芝咳了一聲,心里對陸行好感度上升,對自己不成器的女兒想打一頓。“你媽我這不是關(guān)心你嗎,再說,你們這會出去,就你們兩,十天半個月的,又是這個年紀(jì)咳,比較躁動。”
清若抱著手臂看著易沐芝翻白眼,“你才躁動。”
不過,清若轉(zhuǎn)念一想,對啊,現(xiàn)在高中畢業(yè)了,并且,她和陸行要單獨(dú)出去了。
嘖嘖嘖,等等,等等
清若低頭,擋住了臉上越來越猥瑣的笑容。
易沐芝苦口婆心,“若若啊,媽不是不相信你,實在是,你說你們這個年紀(jì),但是吧,還要念大學(xué)才是正經(jīng)事重要事是不。”
清若差點沒憋住笑出聲,而后咳了一聲,仰起頭不客氣的推著易沐芝往房間外,“我知道了,不會不會,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收東西要睡了,你也快去睡了,別在這啰嗦。”
清若把易沐芝推出房間,而后門一關(guān),直接反鎖。
易沐芝還在那敲門,“若若”
清若壓根沒聽,站在原地,握著拳頭思考。
嗯,她和陸行兩個人,,嘿嘿嘿
清若越來越興奮,感覺整個人都煥發(fā)新生。
讀書真的害人啊,她都讀書讀傻了,陸行天天在她眼前晃,怎么沒想起來把他睡了這茬,嗯,太浪費(fèi)太浪費(fèi)了。
還好,高考畢業(yè),她終于又不傻了,太感謝她媽了,親生的,妥妥的。
清若太過興奮,神經(jīng)一直亢奮狀態(tài),一直到半夜才睡著。
早上易沐芝來敲門說陸行已經(jīng)來了時候,清若正在做夢。
夢里被敲門聲吵醒,煩躁的揉了揉頭發(fā),“知道了。”
易沐芝讓陸行先吃早餐,清若的先溫?zé)嶂?
清若用冷水洗了臉,總算是緩了緩腦子。
換好衣服整理好自己的背包拉開了房間門,“陸行。”
陸行從餐桌站起身,“誒,在呢。”
清若正在看著鏡子拉自己的背包,想都沒想就喊他,“上來幫我提箱子。”
“好。”
顧銘城神色詭異坐在一邊,和廚房門口站著易沐芝對視一眼,兩個人心思都頗為復(fù)雜。
陸行噠噠噠上了樓,走過去幫她壓下運(yùn)動衣的帽子,低頭親了她一下,“沒睡好”
清若疑惑的看了一眼鏡子,看不出來啊,她還擦了防曬霜。
陸行笑,又親了她一下,“下去吃東西,飛機(jī)上睡。”
陸行親完她直起身去提她的行李箱,清若站在后面,看著他健碩的背影,嘖了一聲。
陸行轉(zhuǎn)過頭,就見她目光幽深盯著自己的腰、或是屁股的高度。
要冒綠光了。
陸行身子一繃,而后很自然的去牽她的手,“走吧。”
清若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無意識的任由他牽著下樓。
餐桌邊坐著的兩口子看著他們下來,目光更詭異了。
去機(jī)場時候顧銘城和易沐芝從他們,陸行和顧銘城兩個人站在后備箱放行李箱。
顧銘城忍了又忍,沒忍住,拍陸行的肩膀,故意用了點力。
陸行正在提行李箱放進(jìn)去,被顧銘城一拍,肩膀歪了一下,手上用了力托住,穩(wěn)穩(wěn)的放進(jìn)去。
顧銘城沉著聲音,盡量壓制著自己的抗拒,“陸行,清若還小,還只是個小孩子,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陸行心里繞了繞這話,咦,他沒記錯的話,他只比小螃蟹大著一兩個月吧。
不過,護(hù)崽的老父親,能容忍他到這種程度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他和易阿姨兩個人都是真的愛他的小螃蟹。
陸行收斂了笑意,表情很認(rèn)真,眼眸干凈又清澈,和顧銘城對視,站得筆直,點頭,“叔叔,我知道,我有分寸,會照顧好她的。”
陸行比顧銘城還高了,顧銘城還想說點什么,猶豫再三,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清若原本挺興奮的,上了飛機(jī)沒什么事做沒多大一會就開始困。
陸行正在看書,側(cè)頭肩膀往她這邊挪了挪,“睡吧。”
清若嗯了一聲,壓了壓自己的帽檐,而后靠著陸行的肩膀開始睡覺。
陸行被她靠著的那只手臂就沒動了,一直抬著書,用另一只手翻書。
等著空姐路過,才輕聲要了薄被,而后單手給她搭在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