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死劫度過,但又添新愁。她睡得不安穩(wěn),腦里總?cè)滩蛔』貞洝厝且沟氖拢冀K難以忘懷,時而被驚醒,一顆心亂跳。
翌日天明,蘇幼薇頂著兩個黑眼圈,一臉倦容,要求加快行程,立即回京。六日的路程,被她用三日趕回去,沿途無暇欣賞風景,讓俞曉曉好一頓抱怨。
京城的消息已傳出,當今圣上退位,讓賢給錦王。此事,引發(fā)海嘯一般的動靜。全國上下沸騰,眾人議論紛紛,各抒己見。
“圣上本就昏庸,早該讓賢退位”
“正是,而若是太子登基,那必是暴君。”
“錦王為官時,屢有建樹,為國為民”
“誰對老百姓好,我們便擁戴誰”
一行人坐在酒樓里,聽著百姓的議論聲。蘇幼薇抿唇輕笑,暗想著,這里面必然有俞君泊派出的“托”,控制了輿論的走向。
她已迫不及待想再見到他。
剛一入京,蘇幼薇便瞧見俞君泊。他等在城門口,仍是一身玄色織錦金絲袍,眉目溫和,看到她后,便即向她走來,擁她入懷。
“君泊”望著他的面龐,蘇幼薇本極欣喜,但腦里蹦出溫泉那夜的事,猶豫少頃,才委婉問道,“我們分別的這段日子,你都在做些什么”
“圣上退位,國事繁忙。”俞君泊回道,輕輕刮了刮她的瓊鼻,“你呢,近日如何”
“我”蘇幼薇垂下眼瞼,在他的懷里蹭了蹭,悶悶道,“我自然極好。”須臾,她又道,“今晚,我在府里等你。我很想你。”
這話的潛意思,已很明顯。
俞君泊目光一暗,攬住她的腰,卻是溫聲道“還有三日,便是登基大典及帝后大婚時,許多事都要我出面。這幾日,我怕是無暇陪著你。薇薇,你別在意。”
蘇幼薇有點失落,但仍是笑道“這些日子很忙嗎你一副倦容,要仔細休息。”
“王爺,陳大人有事稟報。”便在此時,有人來到城門口,拱手稟道。
他沒有說謊
蘇幼薇嘆氣,自兩人在城門口相見,他送她回錦王府后,她便再未見過他。他晝夜全在皇宮,沒有回過錦王府。
“王爺真有這么忙嗎”她百無聊賴,懶懶坐在庭院里,曬著暖陽,半瞇著眼睛。
旁側(cè)的丫鬟看來一眼,回道“回王妃,近日國事繁忙,王爺抽不開身。”事實上,若是有二十日時間準備,本也不急,但王爺在四日前才回京,怎能不忙
蘇幼薇摸了摸下巴,又嘀咕道“明日便是登基日,不知今夜,他可會回”
果然,人一閑下去,便會胡思亂想。她重振精神,輕撫了撫衣擺,笑吟吟道“我要出府,去街上逛一逛,打發(fā)些時日。”
她已量了尺寸,喜服已備,余下的事,俞君泊也不要她操心,自然該玩便玩。
街上很熱鬧,明日皇宮有喜事,屋檐全繞有紅綢,掛著紅燈籠,頗為喜慶。百姓都將它當成是節(jié)日,是以個個洋溢著笑容。
新皇登基,本該大赦天下,但俞君泊反道而行,言稱與其赦免罪犯,不如免稅三年,做真正有利百姓之事。此舉,自是受人追捧。
提到新皇登基,自然會說到帝后大婚。大殷民風開朗,并不禁言思想,是以不少說書人編造各種版本,講述兩人的相愛點滴。
比如,有一則戲本的重點便是你許我矢志不渝,我許你并肩而立登基大典上,我們一同受封于天,江山,天下,我與你共享。
蘇幼薇聽得津津有味,且讓人記下,準備拿給俞君泊看。
見此,杜七微笑著,壓低聲音道“王妃,前些日在朝堂上,王爺力排眾議,才有登基、大婚同日之事。”
大殷雖民風開朗,女子地位并不低微,但一些延續(xù)下的規(guī)矩,卻不可廢。從古至今,從未有帝后一同登基、受封于天之事。
“我知道。”蘇幼薇回道,心里甜絲絲。俞君泊的那些話,早就傳了出來,她已有耳聞。
他說“為何一同登基、受封于天本王的目的,便是為讓王妃與我一同記載正史里,而非作為附屬,記載在我的個人史中”
蘇幼薇瞅了瞅天色,低聲道“回府罷。”剛一出酒樓,她便瞧見蘇嫦茹姐妹,不禁挑了挑眉梢,“好久不見。”
“大姐,我們先走了。”兩個女孩福身,一個心虛,一個膽顫,不敢正視她,急忙告退,領(lǐng)著一群丫鬟婆子匆匆而去。
蘇幼薇輕哼一聲道“這幾日我心情好,等大婚過后,再來算總賬。”上次她落懸崖,便是蘇嫦茹從中作梗,這仇她還記著呢。
左相府,她是該回去一趟。
夜色壓過晚霞,街上點著一個個燈籠,萬家燈火輝煌,襯得屋檐上的紅綢格外艷麗。
“君泊”蘇幼薇驚喜,未想在回府后,發(fā)現(xiàn)俞君泊正在屋里等著她。
“諸事皆已妥當,只等明日。”俞君泊輕語,雖已極累,但精神仍舊不錯,握住她的手,眉目間一片柔情,“今日回府陪你用膳。”
蘇幼薇左瞄右瞧,墊著腳尖,湊在他的耳邊問道“君泊,我還差你多少次”誠然,她一直記著溫泉那夜,是以委婉問詢他。
若那夜不是夢,且真的是他在,那么,兩人間便有過五次,她還差他六十七次。
俞君泊微微側(cè)頭,注視著她的側(cè)顏,臉不紅氣不喘地道“自然還差六十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