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漁愣了好久, 才面無表情地走上前蹲下來,伸手扯了扯九重葛的臉。
九重葛:“疼。”
容不漁索性坐了下來, 兩只手都扯著九重葛的臉,微微用力往外拉。
九重葛被扯得眼淚汪汪的,含糊道:“你把我拉起來唄。”
容不漁看著鮮活的九重葛, 后知后覺自己應(yīng)該是在做夢。
他想到這里, 抬手將九重葛拉著坐了起來。
九重葛一坐穩(wěn), 容不漁卻像是一灘水似的軟軟地往他身上靠,雙手纏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九重葛忙扶著他的腰怕他翻過去, 一邊小聲道:“我之前有分出一縷神魂出去, 但是在陣法中魂飛魄散后, 那縷神魂不知怎么回事, 好像是被人保住了, 禾沉說是一個叫楚秋社的人送我過去的……”
容不漁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抱著他的脖子, 不住在他懷里亂蹭。
九重葛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清楚:“……然后禾沉和觀鶴花了半年時間讓我神魂歸體, 我修養(yǎng)好了就立刻來尋你啦。”
容不漁搖頭,長發(fā)散著落在九重葛脖子上:“酒, 你去給我拿酒。”
九重葛扶著他的臉,看了看他醉的迷茫至極的眸子,這才意識到他已經(jīng)不認(rèn)人了。
九重葛有些無奈,他將容不漁打橫抱在懷里,道:“好,我給你找酒。”
容不漁點(diǎn)頭:“你別走, 我馬上就找到酒。”
九重葛愣了一下,有些疑惑,難道容不漁是覺得只有自己喝醉了才能看到自己嗎
他不明所以,但是也沒有多問,抱著醉醺醺的容不漁回到了無盡海淵旁的院落。
時塵本是在收拾碗筷,聽到腳步聲忙跑出來,猝不及防和九重葛打了個照面。
時塵:“啊——”
他剛叫出來一聲,九重葛就朝他一眨眼,道:“噓,別把他吵醒。”
容不漁蜷縮在九重葛懷里,已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時塵連忙捂著嘴,眼淚嘩啦啦流下來。
九重葛沖他一笑,小聲道:“我回來了。”
老父親時塵眼淚再次飚出來,不停地點(diǎn)頭。
九重葛同時塵說了幾句話,便抱著容不漁回了房。
等到兩人一進(jìn)屋,時塵才忍受不住地蹲在地上放聲哭了出來,但是他還沒哭一會,九重葛從房間探出一個頭來。
“哎!時塵!”
時塵眼淚汪汪地抬頭看他,哽咽道:“爹在呢。”
九重葛道:“你剛才是在吃烤兔肉嗎還有嗎給我弄點(diǎn)唄!”
時塵:“……”
時塵愣了一下,繼而哭的更厲害了,他不住點(diǎn)頭:“好,好,你想吃多少我就給你弄多少。”
九重葛眨了眨眼睛:“別哭啦,我不是回來了嗎。”
時塵抹了抹眼淚,抽泣道:“我這是開心的哭,你別管我了。”
九重葛點(diǎn)點(diǎn)頭,又將頭縮了回去。
容不漁已入圣境,醉意在身體上留不了多久,這么會功夫他已經(jīng)有些清醒了,此時正坐在榻上,垂眸看著自己的手發(fā)呆。
九重葛小心翼翼走過去:“哥”
容不漁茫然抬起頭,看了看他,輕輕一歪頭,疑惑道:“我還沒酒醒嗎”
九重葛哭笑不得:“我是真的啊。”
他坐在容不漁身邊,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眨眨眼睛:“摸摸看,是……”
他還沒說完,容不漁突然驚恐地縮回手,駭然看著他。
九重葛一愣:“哥”
一時間,當(dāng)年夙有商給他講的那些千奇百怪的厲鬼索命的故事不約而同閃現(xiàn)在腦海,容不漁整個人都在抖:“鬼……鬼。”
九重葛:“我不是鬼!”
容不漁根本沒聽清楚他在說什么,渾渾噩噩地想到九重葛是來索自己命的,但是這樣一來,他卻沒那么害怕了。
他緊緊盯著九重葛,半晌才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等著他掐死自己。
九重葛觸碰到他滾燙的脖子,不禁縮了縮,耳根有些發(fā)紅,小聲道:“哥你做什么呢矜、矜持一點(diǎn)。”
按照他之前看的話本,拉著人摸自己脖頸的動作不啻于直接求歡。
容不漁卻不放手,硬拉著他索自己命。
九重葛被他拉著不好反駁,只好學(xué)著話本上,伸手覆在他后頸,不輕不重地?fù)崃艘话选?
只是這一下,容不漁卻渾身一軟,險(xiǎn)些直接癱倒。
九重葛一把將他接在懷里。
許是后頸處太過敏感,容不漁渾身都在發(fā)麻,他茫然地看著九重葛,有些反應(yīng)過來,面前的人,好像……是個活生生的人了。</p>
容不漁:“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