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容不漁這回入的卻是噩夢。
二七被強(qiáng)行拽入夢后,整個(gè)人晃了一下神,再次有意識時(shí),自己已身處夢境之中。
那棵遺夢珠中,不知是哪位神人編的,舉目望去一片灰暗無邊,天幕之上隱隱有雷霆劈下,轟隆隆的陣陣悶響。
二七往前邁了兩步,腳邊突然一陣微弱的慘叫聲響起,他一低頭,這才發(fā)現(xiàn)這地上竟然長了及膝高的黑色花草。
那草長得極其詭異,根莖葉全是墨跡般的黑,頂部綻放著一朵暗色的花,花蕊竟然如人臉般,面目猙獰口唇大張,一碰便發(fā)出陣陣慘叫。
二七被嚇了一跳,忙往后退,但誰知這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鬼面花,他一旦碰到,周遭一片便齊聲發(fā)出厲鬼似的慘叫。
聲音不大,卻令人毛骨悚然,恨不得掩住耳朵。
“晚……”
“你來……”
細(xì)聽之下,那慘叫聲中竟然還夾雜著些許說話聲。
二七捂著耳朵,那聲音依然往耳朵里鉆。
他害怕得瑟瑟發(fā)抖,卻也終于聽清楚了這些花所嚎叫的話。
“你來晚了……”
“魂魄已散……”
“來晚了,來晚了啊!”
似乎所有鬼面花都在叫囂著“來晚了”,有慘叫、有嘲諷、有凄厲、有癲狂,只不過聲音卻是如出一轍的怨恨和詭異。
二七再也聽不得,轉(zhuǎn)身拔腿便要跑。
只是還沒跑幾步,卻直直撞在一個(gè)人懷里。
二七抬頭一瞧,對上容不漁灰色的眸子。
容不漁不知為何穿著一身黑衣,發(fā)帶如墨,整個(gè)人仿佛要融于這天地之間。
他垂眸看著二七,神色有些復(fù)雜:“你怎么進(jìn)來了?”
二七見到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忙一頭栽到他懷里,雙手緊緊纏上他的腰,哆嗦著道:“我……我不知道……”
容不漁甚少與陌生人有這般親密接觸,直接愣了一下才不自在道:“先放開我。”
二七顫聲道:“可是……我害怕……”
容不漁道:“沒什么可怕的,一個(gè)夢罷了。”
二七這才顫顫巍巍地松開手,手卻死死拽著容不漁的衣角不肯松開。
只要不過分靠近,容不漁也隨他去。
他彎下腰輕輕摘下一枝花,對上那嚷著“來晚了”“好痛啊”的鬼面花,不知為何輕笑一聲。
“這花兒好看嗎?”他淡淡問道。
二七窺著容不漁的神色,如實(shí)搖頭:“不好看。”
容不漁笑了:“我也覺得不甚好看。”
他輕輕一揮黑色寬袖,以他為中心,一股白色微光周遭散開,而地面的人臉花也發(fā)出一聲凄厲慘叫,花朵微微扭曲,旋轉(zhuǎn)著化為大片大片的白色杜若。
與此同時(shí),天邊隱隱的雷霆也瞬間停息,撥云見霧,光芒灑下。
只是一剎那,整個(gè)噩夢改天換日,天幕幽藍(lán)白云如霧,地上花香彌漫周遭,宛如人間仙境。
容不漁一身黑衣也像是褪了色,重新變回純白衣衫。
他捏著手中的人面花,兩指輕輕一旋,花朵化為杜若,躍然修長白皙的指尖。
容不漁又問:“這花兒好看嗎?”
二七放下容不漁的衣擺,點(diǎn)頭道:“好看。”
容不漁盯著那純白的杜若看了許久,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他回過頭,眸光明明柔和溫潤,卻無端給人一種詭異的違和——仿佛這張臉只是用泥土捏成的泥像,遇水則化。
他抬手將花插在二七發(fā)間,柔聲道:“這不是你待的地方,乖,回去吧。”
二七還未回答,只感覺四面八方用來如墨似的黑暗,將他緩慢拖下深淵。
視線的最后,容不漁長身玉立,微微仰著頭看著天邊雷霆,黑暗再次爬上他的衣擺。
被黑暗浸染的鬼面花化為帶根的厲鬼,掙扎咆哮著朝他伸出手去,卻無論如何都碰不到他的身體。
二七怔然瞧著,下一瞬便破夢而出。
意識回歸身體,感覺一點(diǎn)點(diǎn)泛上來。
他正要張開眼睛,卻恍惚間覺得有人似乎在拽著自己的腳踝一點(diǎn)點(diǎn)地在地上拖動(dòng),腰背被磨得隱隱作痛。
二七緩慢張開眼睛,便直接瞧見時(shí)塵正拽著自己兩條腿,使出使奶的勁往外室拖去。
時(shí)塵沒察覺到他醒來,一邊拽還一邊嘀咕道:“這小崽子看著瘦可真沉吶,到底吃什么長大的——這要是吵醒了容叔,可能我也要連著一起挨揍,得趕緊把他扔角落里去。”
二七:“……”
作者有話要說: 二七啊嗚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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