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素對這篇小說的評價,和百花出版社的編輯一樣。
現(xiàn)在市面上的書,大部分都是傷痕文學(xué),作者的文字功底深是顯然的,但是文章總帶著些沉珂的舊氣,周正澤的這篇文雖然有些稚嫩,但是清新自然,就像是吹化了堅冰的春風(fēng)。
兩個多月前,一張墊在餐桌上的報紙,正連載區(qū)對著百花出版社的尚平。只是準(zhǔn)備收拾桌子的他多看了一眼,覺得開頭湊湊合合就順便往下看了下去,看完了第一天的連載,只有淺淺的印象,但是就是這點(diǎn)淺淺的印象,讓他第二天,第三都記得買這家報紙,翻開報紙的第一件事就是閱讀這篇小說。
初看只是平淡無奇,是一個叫做林少安的成長故事,細(xì)讀卻看出了鄉(xiāng)村百態(tài)。跟著林少安一起成長,看著他學(xué)到知識,培養(yǎng)了堅毅的品質(zhì)。
看到了八萬字,確定了文字的穩(wěn)定性,尚平把這篇小說整理后遞交了主編。
無疑,主編看出了這篇小說的潛力。咋一看只是平淡無奇,但是就是這種淡淡舒適宜人的感覺讓人想要追著一口氣把這本書讀下來。
“雖然只是新人,但是應(yīng)該不少出版社都和報社那里聯(lián)系過了。”主編也看好這篇文,最后和老板爭取到了他可以拿到的最高的價格。“試試吧。”
兩人的信心滿滿,在尚平聯(lián)系《鳴報》專欄負(fù)責(zé)的編輯的時候收到了打擊。那是一個糟糕的消息,在省城的文藝出版社,甚至還有在京都的作家出版社都對這本書有興趣。
原來《鳴報》的審稿編輯也看出了這篇小說的潛力,在報紙上連載到五萬字的時候,已經(jīng)把十萬字的稿子整理好郵寄給了幾家知名出版社。
那些老的國營出版社或許不會像是他們這樣的出版社挖掘潛力作品,但是對其他報社和熟人的投稿都還是會審閱的。
經(jīng)歷了那場動蕩,解放前那文壇的盛景消匿無蹤,動蕩的時候,文字帶著小心翼翼試探的味道,就算是現(xiàn)在的文學(xué),那些批判也都是不疼不癢,有點(diǎn)找不著方向。周正澤的這篇小說雖然簡單,卻也有趣,能夠引起人的共鳴。出版社的審稿人看得出這篇文的潛力。
對于這個結(jié)果,無論是尚平還有主編,都是有些失望的。最后還是把報價給了報社那邊的編輯,就把這事給拋諸腦后。誰知道接到了電話,這篇小說的作者想要過來面談簽約!
羊城實(shí)在是有些太熱了,也許馬上就要下雨,尚平吹著呼啦啦的電風(fēng)扇,仍是不停地擦汗水,按照和“恪言”的約定,還有十分鐘人就要到了。
看了一眼手表,松開的領(lǐng)帶重新打好,最后擦了汗,就走出了大門。
尚平剛走出大門,就見到了距離他三兩步之遠(yuǎn)的兩個年輕人,白色的襯衣,輕薄的褲子,只是其中一個人就算是頭發(fā)削得很短也看得出是個女同志。
“尚編輯。”周正澤首先開口,在《鳴報》上的筆名,正是恪言。
尚平的眼睛瞪大了,意識到他的身份,“恪言”眼前的人也太過于年輕了些。
周正澤微微頷首,柳素素的唇瓣微翹,眼睛明又亮。
“呀。”尚平也笑了笑,上前和周正澤握手,“我實(shí)在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么年輕。這位是”
“我是他表妹。”柳素素說道。
“大熱天的,請進(jìn),請進(jìn)。”尚平殷切地把兩人迎了進(jìn)去。
百花出版社雖然小,但與國營的出版社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成立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出過一本市面上十分暢銷的織毛衣的書籍,然后乘勝追擊又出了第二本。除了這兩本暢銷書外,另外就是替羊城的領(lǐng)導(dǎo)出過自費(fèi)的詩集,散文集什么的。
柳素素拿著搪瓷杯子,聽著尚平說著百花出版社的資歷,還有對這本書的預(yù)期。
“要是恪言是個老學(xué)究,有些話我就不好說。”尚平笑了笑,“年輕人,我有話就直說,我相信這本書啊,賣的不會比那本織毛衣的差。”
柳素素笑了笑,難怪對著老學(xué)究不敢說,小說和婦女買的織衣服的教程相比,肯定要讓人生氣了。
“一般的小說,尤其是新人首印是一兩萬冊。那本織毛衣的書,首印就是五萬冊。”主編的語氣有淡淡自得,“小周同志的這本書,初步的打算首印是八萬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