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溫亦然被溫亦塵囚禁的第三十天。
溫亦然被鎖在偌大的別墅猶如度日如年,對他來說唯一的慰藉便是臥室那扇窗,每次陽光透過窗戶躍進(jìn)屋內(nèi)時,總能讓人感到一線生機(jī)。
家里囤積的食物差不多快吃完了,溫亦塵也差不多到了極限,他明知囚禁溫亦然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做了最壞的決定。
這三十天來,是溫亦塵過得最開心,也是最痛苦的日子。他開心的是,不僅可以日日見到朝思暮想的容顏,還能與溫亦然同床共眠。而他痛苦的是,溫亦然每天換著法子羞辱他,那張嘴就跟淬了毒一樣,字字句句戳他的心窩。
溫亦然被囚禁在別墅的大多數(shù)日子都不愿意吃飯,他以絕食和溫亦塵做歇斯底里的抗?fàn)帲擅看螠匾鄩m總有辦法半強(qiáng)迫的逼他吃東西。這么循環(huán)往復(fù)下來,溫亦然倒是面色紅潤,溫亦塵整個人卻急速消瘦,往日那張精致漂亮的臉憔悴蒼白,兩腮微微凹陷,眼下還有發(fā)青的眼袋。
天還沒亮,溫亦塵就醒了,他看著睡在身邊的溫亦然,秀眉緊蹙,薄唇微抿,似乎連做夢都不安穩(wěn)。命運(yùn)似乎將他和溫亦然困在了一個死胡同,他們逃不出去,外面的人也進(jìn)不來。
溫亦塵抬起手,輕輕撫皺起的秀眉,他情不自禁湊上前,想要親吻溫亦然的唇,只聽對方輕聲呢喃:“溫亦塵,我恨你。”
一瞬間,冰涼徹骨。
溫亦塵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把手從溫亦然臉上移開,他緩緩坐起身來,背對溫亦然低著頭,一只手牢牢捂住嘴,不停咳嗽,血液從指縫間滲出,落在他的襯衫上,頓時斑斑點(diǎn)點(diǎn)。
為了不吵醒溫亦然,溫亦塵搖搖晃晃起身,強(qiáng)迫自己將涌上喉間的鮮血吞咽回去。
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溫亦然睜開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床單上斑駁的血跡,他知道那是溫亦塵的血。稀薄的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像是在告訴溫亦然,溫亦塵已經(jīng)命不久矣。
忽視了胸腔持續(xù)不斷的悶滯刺痛,溫亦然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那都是溫亦塵自找的,是他活該,是他欠他的。溫亦塵今時今日的痛苦,又怎么比得上當(dāng)年他被折磨至鮮血淋漓的痛
溫亦塵來到洗手間,將口腔里殘余的血吐干凈,他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從床頭的抽屜里拿出一個白色的藥瓶,里面只剩下最后一顆藍(lán)白膠囊。
看來,老天爺都不愿給他機(jī)會了。
從一開始,溫亦塵就沒想過囚禁溫亦然一輩子,他只是想和溫亦然待得近一點(diǎn),待得久一點(diǎn)。他以為只要自己誠心悔改,努力彌補(bǔ)曾經(jīng)的錯誤,讓溫亦然看見他的改變,溫亦然就會回心轉(zhuǎn)意。
可是,他錯了,這世上有些錯誤根本無法彌補(bǔ)。就像溫亦然說的,原諒不能換回那雙被廢了的右手,原諒也不能換回被踐踏得四分五裂的真心。
溫亦然的詛咒終于變成了現(xiàn)實(shí),他這生生世世都得不到所愛的人,不僅得不到,他還要親眼看著自己深愛的人與別人愛得如膠似漆。
如果唯有死才能得到你的原諒,那就把我的命拿走吧。
喬希恒接到溫亦塵電話的時候,有種腦袋被人敲了一悶棍的感覺,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過了好半天,他才稍稍回過神,盡量保持平穩(wěn)的嗓音:“亦塵,你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
“我會把地址發(fā)到你手機(jī)上的。”溫亦塵平靜如水的聲音掀起了喬希恒心底的漣漪,上一次喬希恒聽到溫亦塵這么冷靜的聲音,還是在兩年前溫亦然的葬禮上,“你通知樊向陽,讓他也過來,就你們兩個過來,不允許帶第三個人。”
喬希恒身體一震,聲音微微發(fā)抖:“亦塵,你想干什么有什么話,我們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