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捏在手心的沙,你捏得越緊,它逃得越快。在極度不情愿的情況下,溫亦塵迎來了二十五歲生日。如果在這一天,他可以預測以后發(fā)生的事,那么溫亦然不至于心如死灰,他也不至于追悔莫及。
美其名曰生日宴會,溫亦塵明白這背后隱藏的商業(yè)利益不可估量。為了迎接賓客,溫亦塵已經(jīng)在門口足足站了兩個鐘頭,臉上的假笑都快撐不下去了。那些今晚對他點頭哈腰的人,未來都有可能在他背后捅上一刀。
商場如戰(zhàn)場,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束縛在領口的窒息感令溫亦塵有些煩躁,他松了松系得過緊的黑色領帶,不耐煩地問道:“我到底還要在這里站多久”
“給我站好,松松垮垮,像什么樣子”溫澤皺眉訓斥,“你以為今天是什么場合你和狐朋狗友的派對嗎”
“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個狐朋狗友”
自從高中叛逆期以后,溫亦然和溫澤的父子關(guān)系不斷僵化,現(xiàn)在話不到三句就能干起來。溫澤看不上溫亦塵平日里一起鬼混的富家子弟,溫亦塵也看不上溫澤介紹的那些虛偽面孔。總之這兩人,誰都看不上誰。
怒火涌上溫澤心頭,他正要發(fā)飆,姍姍來遲的另一位貴客秦碩攜帶妻子李映雪和兒子秦風緩步而來,一觸即發(fā)的戰(zhàn)爭戛然而止。
“溫總,抱歉,我們來遲了,路上有些堵,希望您不要介意。”
秦碩和溫澤年紀相仿,但他的眉宇間不似溫澤凌厲,架在鼻梁上的半邊框眼鏡將他襯得溫潤儒雅。溫亦塵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秦碩身后的秦風身上,這人皮膚白皙透亮,兩條柳眉似彎月,睫毛黑而密,唇角依稀掛著淺笑,模樣說不出的好看。
為什么看上去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張臉
低著頭的秦風似乎感受到陌生的視線,緩緩抬起頭,恰好與溫亦塵直勾勾的目光撞上。他微微一怔,隨后勾唇淺笑,溫亦塵也點頭示好,眼前的一切都如細水長流滑過心底。
“沒關(guān)系。”溫澤看了一眼秦風,向秦碩問道,“這位是您的兒子吧”
“對,這是我的兒子,叫秦風。”秦碩招呼身后的秦風走上前,“小風,快跟溫叔叔打招呼。”
秦風的嗓音和溫亦然有幾分像,如果不仔細聽,還可能搞錯。
“您好,溫叔叔。”
“好好好,一看就知道是個好孩子。”溫澤笑著說道,“小風看起來和我們家然然差不多大。”
秦碩說道:“快大學畢業(yè)了,今年最后一年了。”
“那比我們?nèi)蝗恍∫粴q。”
秦碩確實聽說過溫家還有一個孩子,不過不是溫澤的兒子,而是他弟弟溫絎的兒子。眾所周知,溫絎與其夫人在多年前那場人為車禍中喪生,肇事司機至今逍遙法外,而那場車禍中唯一的生還者溫亦然被溫澤收養(yǎ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