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分別占據(jù)著床榻的一角, 自成一方小世界,許久,都不見有什么動靜。
只是寧九塵沒睡著, 林落落也沒睡著。
而黑夜,則是最忠實的傾聽者, 隱埋了所有人的心事。
暗自生悶氣的寧九塵, 寧愿無聊地在那掰手指, 都不想回頭搭理林落落。
回想起方才她變著法子想親近落落時, 那一瞬間,所被她忽略掉的感受, 似乎是熟悉, 莫名的熟悉, 就像是什么時候遇見過這樣的情境似的。
是了,她怎么忘了,紀(jì)云和也是一直這么黏著她的, 就像方才沒臉沒皮的她一樣。換句話說, 也許不單單是每一世的那個人都是紀(jì)云和,甚至是, 在原始世界里, 云和就偷偷喜歡她。
系統(tǒng)也奇奇怪怪的, 總覺得她支支吾吾地沒和自己交代清楚, 而且有一點不得不承認(rèn),即使系統(tǒng)設(shè)定的劇情奇奇怪怪的,但始終都在推著她同那人靠近。她在想, 或許她之前以為的,系統(tǒng)有意坑她是她會錯意了,因為比起這個,那些波瀾倒更像是考驗兩人感情似的。
如果這個系統(tǒng)和云和有什么關(guān)系,那么這一切似乎就說得通了。如此,她更肯定了那人就是云和的想法。
這樣一想,江如故難得的,臉都有點紅了。畢竟實實在在從小玩到大的閨蜜,一下子成了戀愛對象,想想還怪羞澀的。媽耶,回去得好好教訓(xùn)云和一通,這么一回憶,倘若她的假設(shè)成立,那她過去以為的云和太黏糊著自己的行為,根本就是在吃豆腐啊。
哼,新仇舊恨一起算,咱倆沒完。
寧九塵磨牙,咬死你個狗東西,算了,舍不得,還是咬安故里算了,花枝招展勾引我媳婦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咧。她暗自盤算著自己的小計劃,這想著想著,就去夢里和落落相愛相殺了。
夜色覆蓋下,不經(jīng)意泄出了點微弱的光打破了原有的平靜。
這光源,正落在林落落身上。剛從空間里踏出來,回了這具身體的靈魂,才是真正的她。
對于末世的殘忍血腥,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在死亡面前,人性大多丑陋。子女拋下視作累贅的老人,丈夫把妻子丟進(jìn)喪尸口中保命,兄弟為了爭一口吃食反目成仇,這樣的事,比比皆是。
而她,也是這其中的受害者,她也是,被拋棄了的人。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她笑,像她這樣的禍害,連閻王爺都不收。那她就活著,好好地活著,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一個也別放過。
只是她已滿手血腥,老天爺還會給她機會,找到歲月長河里,曾經(jīng)溫暖過她的那人嗎
長安。
她輕輕地念出了這兩個字。
身影一晃,看見的似是幻影,速度快得驚人,至少正常人是做不到的,她已抬手,掐在了寧九塵的脖頸處了。
這便是空間異能演變出的空間瞬移能力,提前覺醒異能,加上她對異能進(jìn)階的了解,才能這么快輔修出了空間的其他能力,以及,踏入三階異能者的高度。三階對于異能者來說是個門檻,想再往上,便離不開實戰(zhàn)了,需要與喪尸的正面交鋒。
晶核倒是個好東西,不管是末日里用來買賣交易,還是吸收后輔助異能的提升,都是一等一的。只是這至少得等末日第一輪喪尸潮后,酸澀的雨水過后,不少一階喪尸成長為二階喪尸,這才有他們腦袋里,晶核的出現(xiàn)。
打個不恰當(dāng)?shù)谋确剑Ш司秃帽日H说哪X子,晶核的出現(xiàn),就意味著喪尸開始逐漸萌生智慧了。喪尸的等級越往上,晶核的體積越大,顏色也越深,他們的智慧程度就越高。
而當(dāng)喪尸的智慧程度過高時,同等級狀況下,他們往往比異能者戰(zhàn)斗力更強。這道理顯而易見,畢竟他們皮糙肉厚,疼痛弱化,不爆腦不會死,咬一口還能同化對方,自然是較異能者占有更多的優(yōu)勢。
但是林落落此刻在意的,只有從記憶深處排山倒海翻涌而來的,源源不斷的,對于寧九塵的仇恨,這個一手策劃,將她推進(jìn)地獄深處的人。
而現(xiàn)在,她只需稍稍用上一點力氣,這人,就再也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
掌心貼著寧九塵脖頸處的肌膚,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血液的流動。鮮血的味道,她曾經(jīng)為之雀躍不已。可能是嗜血的太久了,她竟然能嗅出寧九塵,血液里那股香甜的氣息來,讓她忍不住想磨牙。
唔,她忘了,她又是個完完整整的人了。
收緊,又放松,收緊,又放松,她的手一直抵在寧九塵的脖子上,如此掙扎多次,最終還是沒能下得去手。她怎么就下不去手,怎么就對這個人下不去手。
明明她在見到寧九塵的第一眼,就連身體里的每個細(xì)胞都在不斷叫囂著,殺了她,殺了她,翻涌著的恨意,隱藏在眼神里,差點就宣之于口。她像就是大海中的一葉孤舟,就連活著,原來都很累。
近在咫尺,一念生死,她卻偏偏狠不下心來。
心里有個聲音,告訴她,別對寧九塵動手,她會后悔的,可她又怎么會后悔。除非她是,不,不會的,不可能的。
她盯著寧九塵的目光,凌厲又兇狠,就像是草原上的野狼,對侵犯了它領(lǐng)地的對手一般,瞅準(zhǔn)時機,便是一擊必殺。
來日方長,今日下不了手,還有以后,她就不信,等看到那群嗜血屠戮的喪尸,那些被勾起來刻骨的印記,還能讓她下不了手。定是如今太過安逸的生活,磨滅了她的雄雄恨意。
至于,至于寧九塵之前,那般孟浪的行為,定又是她的什么詭計,她才不信寧九塵會喜歡上她。她就,就暫時不與之計較,橫豎都是要死的人了。她如此想著,有意忽略了,涌上心頭的那股,淡淡的喜悅。</p>
<strong></strong> 這一夜,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