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 你來說, 到底跟不跟他回去”王萬霞不為難蘇懷夏,把選擇權(quán)交還給蘇懷夏。
“小夏求你了”孫博洋哀求。
蘇懷夏將剛才王萬霞塞到她手里, 還來不及收好的十塊錢張開, 然后仔仔細(xì)細(xì)的疊好, 塞進(jìn)了衣服口袋里。
轉(zhuǎn)頭,笑瞇瞇的同孫博洋說“博洋啊, 今天時間這么晚了, 你回去也不方便,要不然就請霞姨收留你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去市場買些肉和米,給你炒幾個菜帶回去。幾天不見,你臉上都冒衰氣了。可要好好保重啊”
言語間, 就是不肯和孫博洋回去了。
孫博洋被餓得衰敗的臉上更是露出了瀕死的絕望表情,抱著蘇懷夏的胳膊不肯放“不能啊小夏, 求你快跟我們回去這樣下去真的會死人的”
蘇懷夏滿是和善的看著掛在手臂上的孫博洋“我記得我請了一禮拜的假呢。你剛才也看見了,我收了霞姐的工錢, 不能拋下人家就走了不是你放心, 我休完這七天的假,肯定回來。”
“別啊別啊求你了,求你看在我倆發(fā)小面兒上,就跟我回去”
王萬霞瞧見蘇懷夏都發(fā)話了, 這個叫做孫博洋的男人還不識相的掛在人家小姑娘胳膊上, 心里就不爽。
走上去一把像是老鷹抓小雞似的, 把比蘇懷夏還要瘦小些的孫博洋提溜了起來, 拉到一邊,并且用自己的肉山,擋在他和蘇懷夏中間。
“我告訴你還有你們知青點那群混賬東西,小夏說四天就四天,如果你們再敢來找小夏麻煩,不要怪我王萬霞不客氣嘍。”
孫博洋被王萬霞的氣勢震懾住了,也不敢在耍賴皮,只能抿著唇囁嚅“四天竟然還要再等四天這四天怎么過啊”
那昨天晚上,王萬霞也沒給孫博洋什么好臉色。收拾了間柴房給他。
第二天,蘇懷夏請孫博洋好好的吃了頓米飯做早餐。然后真的就去集市買了點肉和米,又做了些肉蛋炒飯,問王萬霞借了個大飯盒,讓孫博洋提回去,還給了他三毛錢當(dāng)回去的車票。
有了王萬霞霸氣的警告,這四天里還真的沒有人來找蘇懷夏。
在這四天里,蘇懷夏兢兢業(yè)業(yè)的將自己做蜜餞的方法都告訴了王萬霞。王萬霞做出來的蜜餞也和她一樣好吃了。
到了最后一天,王萬霞午市生意剛剛結(jié)束,就看見不遠(yuǎn)處走過來了四個穿著體面中山裝的男人。
他們手里每個人都提著一種蘇懷夏上輩子這個年紀(jì)最喜歡吃的零食,齊刷刷的站在王萬霞小飯店的門口。
只是相比起他們筆挺體面的禮服,他們的面容則要憔悴很多。
每個人都眼眶凹陷,黑眼圈幾乎要占了半張臉,顴骨大下的皮膚都塌了進(jìn)去,嘴唇干裂蒼白,像是被餓了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的樣子。
四個男人就這樣沉默的站在那里。
王萬霞打掃完人去樓空的店面,一沒注意,嘩得聲,將那盆烏黑油亮的臟水,都潑在了四個男人身上。
其中,站在最中間位置的蔣建國最慘,幾乎被王萬霞拖了個透心涼“”
換作別人,這個時候可能早已經(jīng)明明道歉了。
但王萬霞可不是普通人。
她認(rèn)出了孫博洋,眼睛一轉(zhuǎn),大致就猜到這些人是誰,來做什么的。
猜到身份后,別說道歉了,她反而叉起腰撐圓了眼睛,仰著頭,用鼻孔面對四個男人“你們搞什么呀大中午的像鬼似的站在人家店門口,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滾滾滾。”
男人們都是來負(fù)荊請罪的,哪里敢發(fā)什么牢騷,更不敢惹王萬霞。只能默默低頭忍受著,看上去很是委屈。
這個時候聽到異動的蘇懷夏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看見被潑成落湯雞的四個男人,先是愣了下,然后又看了看王萬霞手里的水盆。
明白過來怎么回事后,蘇懷夏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問王萬霞“霞姨不是你潑得他們”
王萬霞冷笑聲“老娘不是故意的,但這四個臭男人該”
莫名其妙被王萬霞一頓臭罵,四個男人心里都是有點小火。
但是想到如果這次不接蘇懷夏回去,還要忍受蘇懷曼的黑暗料理,就覺得背脊是一陣一陣的發(fā)麻
他們看見蘇懷夏出來,忽然間就如同排練好一般,齊刷刷地九十度彎腰,將手中千方百計保護(hù)好,沒有被臟水淋濕的糕點舉過頭,齊聲道
“小夏,我們錯了,請你跟我們回去”
四個大男人同時低頭向一個女孩認(rèn)錯,這在那個時候,怎么說都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路過的人無一都駐足好奇的打量起來。各種各樣的猜測,在路人的腦子中飛快的演起了小劇場。
但不管是什么版本,在這個大男子主義盛行的年代,人家四個小伙子馴服的服服帖帖的眼前這個笑盈盈的小姑娘,實在是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