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和票都是從王萬霞那里賺的。王萬霞知道自己弟弟王鐵柱竟然之前對他有那種非分之想,就多補(bǔ)償了她一點肉票和糧票。今天這趟,差不多花了有三分之二。
不過這種賺錢的事情,蘇懷夏當(dāng)然不會告訴她這個便宜姐姐。
蘇懷夏只是向蘇懷曼笑笑,就轉(zhuǎn)頭忙自己的事情去。
距離知青們中午下工,還有差不多兩三個小時,她要在這兩三個小時里做出一頓可口的飯菜。
要干的活可是一堆堆的啊她才沒時間同蘇懷曼瞎拉扯。
想著蘇懷夏就進(jìn)入了自己的狀態(tài),手中嫻熟飛快的處理著食材,外面什么聲音都聽不見。她完全把自己隔離進(jìn)了廚藝這個美妙的世界里。
蘇懷曼可不消停,跟在蘇懷夏身后不停的詢問她來錢的路子。
她不能夠相信自己這個陰沉寡言的妹妹,竟然能賺這么多錢。如果連蘇懷夏都能賺的話,自己肯定能賺。她一定要把路子問出來
無奈,進(jìn)入廚藝小天地的蘇懷夏防御能力滿級,不管蘇懷曼如何像個甩不掉的牛皮糖,跟在她后面聒噪。蘇懷夏都能鎮(zhèn)定自若的把他當(dāng)做空氣。自顧自地做著她手里的活計。
而且她還有些希望蘇懷曼跟著呢,好讓她不要動禍害她肉和米糧的想法。
果然,蘇懷曼看說得嘴巴都長了裂紋,蘇懷夏依舊對她無視的徹底,她就動起了那些肉和米面的想法。
她剛才一直跟在,蘇懷夏后面,看她做飯的一系列動作就如行云流水,愜意的很。
蘇懷曼自己就有點手癢,也想弄點東西試試看。總有那么些人,看到別人可以,就會誤以為自己也可以。蘇懷曼不知道蘇懷夏為了這行云流水,花了多少功夫。
蘇懷曼還自視甚高,不屑弄些別的,偏偏要做最難的肉。好在蘇懷夏眼疾手快,把所有的米呀面呀都提到手邊。
大米取出了今天的量,就和面一起鎖進(jìn)了知青點特別打造的柜子里這個柜子是瘸寡婦造的。因為最初的時候總有人偷吃,帳對不上,村長就讓她來填,寡婦一怒之下,就造了這個柜子。
“蘇懷夏你什么意思還不讓我碰了”蘇懷曼今天簡直被她這一個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瘋的妹妹,氣得跳腳。
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妹妹,哪里敢這樣對她
蘇懷夏的脾氣其實挺好,什么話都好說當(dāng)然這是在廚房外。
一進(jìn)廚房,蘇懷夏就會變成個最嚴(yán)厲的領(lǐng)導(dǎo)者。廚房就是她的王國,她的戰(zhàn)場。她是獨一無二的女王,不容違抗的戰(zhàn)神。凡事有誰敢在她的王國里違反她的意愿,她都會給予最嚴(yán)厲的打擊。
面對蘇懷曼的吵鬧,蘇懷夏呵呵一笑。
但這笑聲不再是以前的懦弱,也不是平日里的好說話,反而帶著點冷。
“你憑什么覺得你自己能做肉上次在王村長那里,連條魚的魚鱗都刨不干凈的你,有什么資格碰肉而且是碰我的肉”
現(xiàn)在的蘇懷夏絲毫不掩飾的氣場全開。在她這個嬌小身體里住著的是個家庭事業(yè)雙豐收的女人,瞬時間就將二十歲的蘇懷曼碾壓成了渺小的草履蟲。
蘇懷曼竟然在這樣的氣勢下,完全說不出話來。背后的冷汗浸濕了衣衫。心里完全沒有了任何憤怒,只有莫名而來的恐懼。
此時她已經(jīng)完全不想再找蘇懷夏的麻煩,只想快速的逃離廚房,逃離這可怕的壓迫
眼前哪里還是自己那個任人欺負(fù)的懦弱妹妹
蘇懷夏看震懾的效果已經(jīng)達(dá)到,就收起了自己的氣勢。將還處在僵硬中的蘇懷曼拉到門口,把之前她摘到一半的菜塞到她的手上。
語氣又變成了之前的輕聲細(xì)語“姐,乖,把這菜摘了。”
蘇懷曼聽著蘇懷夏忽然又變溫和的聲音,茫然的點點頭,仿佛是受到了控制似得,乖乖坐在門檻上摘起菜來。
幾個小時,來不及做六個人的飯菜。
所以蘇懷夏干脆就把菜和飯攪在一起,做一道菜肉蛋炒飯。
她先將大米洗凈加水大鍋蒸熟。炒飯的飯不能太濕,否則會垮成一坨,達(dá)不到那種顆顆晶瑩飽滿的脆香效果,所以她加的水很有控制。
她將豬肉洗干凈,切成整整齊齊的細(xì)丁,用姜蒜和胡椒腌著。然后打了八個雞蛋,在海口大碗里攪成勻稱漂亮的金黃色。又去田里摘了些蔥,洗凈切段,放到一邊。
這時候,米也已經(jīng)蒸好,她將米盛出來,放在廚房的通風(fēng)口吹著,然后等著蘇懷曼的青菜摘好洗凈。
等到一切食材都準(zhǔn)備好,蘇懷夏就舀了一大勺買來的豬油在倒入鍋中融化后,將腌好的肉放入油鍋中先煸熟。
肉香被高溫的豬油完全逼了出來,蘇懷夏愉悅的深深吸了口,感受有油的日子真好。
接著將半熟的肉片盛出,又加了些豬油,倒入米飯和蛋液翻炒,讓每顆米飯都均勻的包裹到蛋液。金黃色的蛋液在高溫下變的酥脆,里面的米飯軟糯香甜,形成了美妙的對比。
接著再倒入菜和肉仔細(xì)翻炒,加些最后的調(diào)味料。這道黃金般璀璨的菜肉蛋炒飯就出鍋了。
空氣中飄滿了肉和油碰撞的香脆味道。
蘇懷曼僅僅是趴在灶臺邊聞著味道,就已經(jīng)連自己是誰都忘得差不多。滿心滿眼想得只有面前這金光閃閃的蛋肉菜炒飯。
蘇懷夏當(dāng)然不會允許蘇懷曼偷吃,她將炒飯用吃飯的臉盆裝起來,端到了食堂。
這時候,下地干活的三個男生,就拿著鋤頭,佝僂著背,一副疲憊樣子往回走。隊伍里沒看見趙擎,作為知青點的隊長,他每次都是最后才下工,為其他三個偷懶的人完成他們沒有完成的工作。
就是這三個男生剛剛走進(jìn)炒飯香味的射程范圍,突然間所有的人都精神一震,挺起了腰桿兒四處尋覓著香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