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曹硯懷疑身份這種事不是一兩次了每次奚溪都是假裝沒聽懂含糊過去這一次當然也是一樣。
她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屬于來路不明寄居在別人的身體里存在著沒有自己的身份而且也不可能擁有自己的身份。屬于她的身份在她自己的那一個世界,在這里她只能是貝奚溪的替身。
她是真實地生活在這個世界里,但思考起來的時候又會覺得自己根本不屬于這里,身體不屬于她,而通過這個身體所接觸感知獲得的一切也都不屬于她包括曹硯。
默默地低頭吃飯,在她說了“沒有”之后曹硯也沒再追著問。
奚溪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沒有很強烈的想要知道他的想法的。她其實更寧愿曹硯就把她當成是貝奚溪變了脾氣性格的貝奚溪。哪怕有一天她因為某種不可知的原因又走了貝奚溪這個皮囊這個身份還是會陪伴著他他可以不用經歷失去和痛苦。
當然,如果她不會走那就是她以貝奚溪的身份陪他過一輩子。
奚溪不喜歡傷春悲秋,心里唯一會沾染上一點傷感色彩的也就只有這件事。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怎么樣時間會給她一個什么樣的結果,沒人知道。所以只能及時行樂,顧好當下。
而不管最后是什么樣的結果,她覺得自己大概都能接受,畢竟她是個接受能力和適應能力都很強的人。
再想得悲觀一點,如果真的會有需要承受這一段感情傷痛的一天,她希望只有自己一個人去承受,畢竟她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有所保留,沒有傾盡自己所有的情感,因為她一直有這個心理準備。
而曹硯沒有,她能感受得出來,曹硯愛她愛得沒有顧慮,投入了自己所有的感情。
所以,她選擇走這種狗屁的高尚的成全之路,且并不自我感動。
因為兩個人各懷心思,這個問題開始得突然,結束得也很快,一句話就不會再有下文。
奚溪吃得七分飽,放下筷子,陪在餐桌邊,等著曹硯吃到飽。
等的時候就不時盯著他看,然后不再思考那個沒意義的問題,反正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只能聽天由命,那就沒必要在上面浪費更多的心力和時間。
她一天沒走,就對貝奚溪這個身份負有一天責任,一輩子不走,就負一輩子的責任。
所以,感情她還是會認真對待,事業(yè)也會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走。
影響心情且不會說出結果的話不去浪費時間多說,吃完飯奚溪和曹硯一起鉆進游戲室玩了一會。
曹硯手把手教她打臺球,從背后圈住她教她架姿勢,看她左手撐起架不穩(wěn)球桿,直接讓她握拳,把球桿壓在骨節(jié)凹窩里,這樣怎么都是穩(wěn)的。
奚溪在他的指導下用正確的姿勢打進兩個球,高興得眼睛發(fā)亮,跟他聊的卻是正事,“我手里還有幾個綜藝要錄,andy姐的意思是讓我把能接的綜藝全部都接下來,把檔期排滿。但我不想這樣,我打算把時間空下來去報個表演培訓班上上課,然后上表演課那個綜藝露個頭角,再接電視劇拍。”
曹硯覺得她想做什么去做就行,撐開手指架起球桿,俯身瞄桿對點,“可以啊,如果真的這么喜歡演戲的話。”
奚溪自然是喜歡演戲的,不過就是這件事得不到andy姐的認可,有點麻煩。她簽給了公司,公司找準她的定位以后,肯定不想給她時間瞎折騰。
站在公司的立場,簽了她就是想賺錢,明明知道她演戲不行,也不認為她以后可能會行,當然就不想浪費這個時間精力讓她折騰些沒用的。
奚溪走到白球邊站定,嘗試擺出規(guī)范的姿勢。
曹硯還是放下自己的球桿走到她身后,幫她定姿勢,定好的時候,帶著她的手把一個小花色的球撞進洞里,球與球之間撞擊的聲音很好聽。
奚溪嘗試自己打了一個,沒進。
她拿起巧粉磨桿頭,挺像那么回事,“合約到期后我就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愛干什么干什么。”
曹硯瞄球桿的時候掀起目光看了她一眼,笑笑,“讓我當老板嗎”
奚溪搖搖頭,放下巧粉,“我要自己當老板。”
曹硯的球沒進,又輪到奚溪。
奚溪往桌面上俯身搭起小拳頭,把球桿搭在食指和中指的關節(jié)凹窩里。還是沒有感覺,她叫曹硯“再教教我。”
曹硯走去她身后,微微俯身,左手按到她的手上,右手握住她握球桿的手。
球桿對著球,前后空試了兩下,曹硯沒有帶著奚溪去打球,而是很突然地在她耳邊問了句“你是故意的”
奚溪愣一下,微微回頭,感受到了整個后背上貼過來的熱度,他的胸膛很結實。熱氣轟一下上了臉,奚溪連忙把臉轉回去,強擺鎮(zhèn)定,“沒有,我會了,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