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木奉太郎的高中入學式和她的開學式時間沖突了,折木千夏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乖巧、可愛的弟弟,十分干脆地給自己的開學式請了假,揣著便攜式相機給順利升入神山高中的折木奉太郎留下許多紀念照。
當折木千夏只身從神山返回東京,一如往常地在課前十分鐘邁進江古田高校二年B班的門,習空見慣的把戲已經(jīng)在教室里照常上演了。
活潑的少年得心應手地運用著各種令人眼花繚亂的障眼法,從教室的尾巴竄到前列,又跳到窗臺旁,帥氣十足的臉上掛著戲謔的笑,身后追著一位握緊了拖把怒氣沖沖的女生。少年身手靈活地閃避攻擊,不時得意洋洋地扔出目不接暇的零碎花樣,以妨礙女生敏捷的動作。
這場景,折木千夏屢見不鮮。
自她獨立地搬來東京,選擇了校風開明的江古田高校,與這兩人同班開始,她所見過的,黑羽快斗與中森青子的戰(zhàn)爭,如同家常便飯。
交通儼然的上學路上、秩序井然的課堂,更不論喧鬧的課后和自由活動的部活時間,兩人像是離近了便一點就著的炮仗,嗶哩啪啦得直響,綻出溢目的光彩,湊在一塊少有安寧。
黑板旁貼有座位表,折木千夏面不改色地找到座位。
習慣養(yǎng)成并非一朝一夕。饒是初見時,對怪盜基德十分好奇、甚至非常憧憬的她,在黑羽快斗滿一年、毫無間斷的人設崩塌下,她終于可以做到置若罔聞,無論黑羽快斗頂著那張與工藤新一幾乎一模一樣俊秀的臉,做出怎樣犯二、犯傻的行為。
“早啊,小千!好久不見。”
黑羽快斗忙著躲避之余,歡快地和她打了個招呼,又歪著頭迅猛地閃到另一排。
“早,快斗君。”她波瀾不驚地問好,把制服包里的文具袋掏出來,準備聽課。
“啊——今天的小千是白色的呀!”
郎朗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這位真的欠收拾。
折木千夏一頓,果決地拉開文具袋的拉鏈,眼疾手快地抓起一把徑直往聲源的方向砸。
一瞬,鋒利的筆、刻刀和直尺迅疾、凌亂地沖了出去,先聲奪人。
黑羽快斗微微驚詫,立即用上了機敏的看家本事,一撈一接的剎那,一把銳利的兇器盡數(shù)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剡谑掷铩?
文具安然無恙地再回到折木千夏的課桌上時,額外附上一朵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是他一剎間憑空變出來的,仍然墜有采擷時剔透的露珠。
枝椏是厚積的濃綠,花瓣是透徹的深紅,清雅的香隱隱約約。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上一秒令她無比生厭,下一秒又湊趣得可愛,在好感爆棚和惡感十足之間反復橫跳。
黑羽快斗就是這樣打破常規(guī)的神奇的存在。
折木千夏愣怔地打量他討好的笑臉,性情像極了詭譎多變的貓,時而無意撩撥,時而過分抓弄,完全捉摸不透。
這會離得極近,姣好的臉近看毫無瑕疵。
真不愧是青山筆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主角臉。
對著這張臉,折木千夏無計可施。她緘默,把用不著的文具慢條斯理地收進文具袋。
黑羽快斗只停留了片刻,很快又跳開。
因為中森青子愈發(fā)火冒三丈了,盛怒地揮著拖把,“小千,我會連你的份一起報!”
充滿正義感的中森青子對自己受到竹馬的捉弄,不足為奇,她即刻便明目張膽地報復回去。但折木千夏是手無寸鐵、脾氣非常溫和又柔弱的女生,受欺負了沒辦法像她一樣,給只長年齡和頑皮脾性黑羽快斗一頓教訓,最多乖張地砸一把算不上利器的文具。
可這對于身手利落、擅長魔術的黑羽快斗來說,根本稱不上教訓的程度,不過是難度極低的熱身訓練。
“謝謝你,青子!”
折木千夏真心言謝,中森青子是用盡美好辭藻夸贊也完全不過分的密友。
然后起身,把嬌艷的玫瑰插進講臺上素凈的花瓶里。
黑羽快斗真正過分的時候,這支花瓶里能盛滿一束千姿百態(tài)的玫瑰,被捉弄的對象,連任課教師與班導也毫無例外。
神奇的是,少有人會對這名調(diào)皮的少年依依不饒。
與此相反,他在班里、年級段,以至這所學校的學生中,人氣不低。
若有興致,還可以麻煩他給花瓶里的玫瑰換個與眾不同的顏色,比如五彩斑斕的黑。
上學年有一次,折木千夏提出了這個獨辟蹊徑的請求。
不是貴重的藍色妖姬,也不是浪漫的彩虹玫瑰,而是市場上從未聽說過的品種,她指定了花瓣的顏色,一定要是五彩斑斕的黑。
聞言,眾人好奇地圍過來,中森青子興致滿滿。
提出刁難的折木千春翹首以盼,眼里盛滿期待的光,如星辰的碎屑,分明地映著黑羽快斗勉力掩飾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