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挨老子
張羨魚看了看手機(jī),安慰道“后天就會下雨了。”
鄭龐一喜,眉毛都精神的揚(yáng)了起來,“你算的”
張羨魚面無表情把手機(jī)放桌上,“天氣預(yù)報。”
鄭龐“哦。”但是還是高興。
下午軍訓(xùn)總算沒再練報數(shù),開始練站軍姿和齊步走。下午兩三點的太陽正是毒辣的時候,站軍姿的少年們跟一顆顆曬干了水分的蔫白菜一樣,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哀怨。
好不容易熬過一天的軍訓(xùn),到了晚上的時候,新兵崽子們就想方設(shè)法報仇了。
晚上不用軍訓(xùn),但是為了培養(yǎng)集體榮譽(yù)感,學(xué)生們按照白天的隊伍坐好,開始拉歌比賽。
趙教官白天挺兇,晚上倒是對他們不怎么約束,新兵崽子們憋著勁兒想報仇,開始起哄讓教官唱歌。隔壁隊伍的教官聽見,也開始跟著起哄,最后變成兩個隊伍一起大喊,“來一個來一個”
在黑夜里,趙教官一張黑臉仿佛更黑了。不過他倒是沒扭捏,清了清嗓子,給他們唱了一首軍中綠花。
趙教官唱的很認(rèn)真,他不會什么歌唱技巧,但就是那把雄渾的嗓音,不知不覺得帶動了大家的情緒,開始跟著他一起唱。
隔壁隊伍不甘示弱,也在自家教官的帶領(lǐng)下拉起了歌。兩邊隊伍較上了勁,一波壓過一波,嚎的半個操場都能聽見他們跑調(diào)的歌聲。
瘋鬧到九點鐘,隊伍解散,大家都回去休息。
三人從操場往宿舍走,宿舍離得有點遠(yuǎn),鄭龐提議道“咱們抄小路怎么樣”
羅丹青不太信任,“你就摸清路了”不怪他懷疑,江城大學(xué)實在太大,他們剛開學(xué)兩天,也就摸清了宿舍食堂還有操場的路。要去個其他地方還得看地圖。
鄭龐嘿嘿笑,“我還能把你們帶溝里不成”
從操場走到宿舍,慢點得走二十分鐘,既然有近路,兩人就都跟在了鄭龐身后。鄭龐邊走邊道“我聽大二的學(xué)長說的,有個防空洞可以穿過去。”宿舍到操場的大路繞了一圈,但是從防空洞走就是一條對角線,會近不少。
“不過”鄭龐眨眨眼,神秘兮兮的道“就是聽說這防空洞不太平。”
羅丹青問“怎么不太平鬧鬼”
鄭龐點點頭,故意壓低了聲音,“有人晚上從那邊走的時候,聽見那個門里頭有人叫他開門。”
抗戰(zhàn)時期,江城曾經(jīng)被日軍占領(lǐng)過,江城大學(xué)便成了日軍的指揮營,據(jù)說日軍將許多尸體都扔在了廢棄的防空洞里,直到現(xiàn)在,偶爾有野貓進(jìn)去,還能從里面叼出幾根破碎的骨頭。
羅丹青嗤笑一聲,打趣道“鬼還用得著人開門不是可以穿墻嗎”
鄭龐一愣,咂摸嘴覺得有道理,譴責(zé)道“這編故事的也太不走心了”
三人說說笑笑的就到了防空洞,也不怪江城學(xué)子喜歡編鬼故事,主要是這防空洞乍一看確實有點嚇人,十分老舊的外墻上,稀稀拉拉的掛著幾根爬山虎,里頭是長長的一段隧道,慘白的燈光并不能給人安全感,反而因為亮度太低,莫名有種鬼氣森森的感覺。
而且防空洞里的溫度也比外面低許多,就站在門口,都能感覺到里頭的涼氣。
別看鄭龐先前說鬼故事挺起勁,等到了門口就慫了,使勁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不動聲色的退到了張羨魚后面,“魚兒啊,我們走吧。”
張羨魚瞥他一眼,緩緩走了進(jìn)去。
防空洞里就他們?nèi)齻€人,說話聲音大點都帶著回音,鄭龐慫了,小媳婦一樣縮在張羨魚后面。羅丹青故意嚇唬他,“胖子,你后面是什么”
鄭龐背后一毛,“嗷”的叫了一聲,八爪魚一樣抱住了張羨魚。
“你別嚇?biāo)恕!睆埩w魚艱難的將人撕下來,嫌棄道“你這思想覺悟太差了,回去多看看馬哲和毛概。讓社會主義的光芒洗滌你被封建迷信荼毒的心靈。”
鄭龐皺巴著一張臉,想哭。
防空洞挺長,兩側(cè)墻壁上零星裝著幾扇鐵門,從外面看進(jìn)去,門里面黑黢黢的,還真有幾分陰森可怖。再想到那個故事,鄭龐背后發(fā)毛,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
張羨魚和羅丹青領(lǐng)著一個慫貨往外走,走了沒兩步,羅丹青眉頭一挑,聲音有些微微的驚訝,“那扇門是開的。”
就在他們右前方,一扇鐵門敞開,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學(xué)生弄開的。
地下防空洞錯綜復(fù)雜,據(jù)說抗戰(zhàn)時期整個駱城山底下都被挖空了,所以這防空洞到底有多大,通向哪里也沒有人知道。早在洞口沒有封的時候,不少膽子大的學(xué)生都喜歡往防空洞里鉆。后來據(jù)說是有學(xué)生進(jìn)去了就沒再出來。為防出事。學(xué)校就將防空洞給封了,裝了幾道鐵門牢牢鎖了起來。
鄭龐哆哆嗦嗦從張羨魚身后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媽耶”叫了一聲,催著他們趕緊走,聲音都不利索了,“快走快走。”他這是個什么烏鴉嘴啊
張羨魚往黑黢黢的門里看了一眼,微微皺了皺眉,就被滿心驚恐的鄭龐拉著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