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魯氏輕輕拍手,笑道:“我病了這段時日,你們的肚子一個個都大了起來,胎相也穩(wěn)固了,著實是好事!”
蔣姨娘和艾姨娘愈發(fā)膽寒,艾姨娘月份還輕,更是緊張的干嘔起來。
滿室皆靜,唯有艾姨娘不停發(fā)出‘嘔’、‘嘔’的聲音,像是要把心肝也給吐出來。
鄭瑩瑩嚇了個半死,連忙撲倒艾姨娘身邊,一面幫她順氣,一面急切的說:“姨娘,你快別吐了!”
魯氏反倒覺著很有趣,慢悠悠的說:“都說淘氣些會折騰人的是男胎,艾姨娘這一胎……
“定是個妹妹。”鄭瑩瑩趕緊道。
魯氏話被打斷,不悅的一挑眉。
俏朱見狀,當(dāng)即道:“當(dāng)家主母在說話,身為晚輩竟敢插嘴打斷,按照家規(guī),當(dāng)掌嘴才是。”
什么家規(guī),鄭令意從未見過,只是魯氏發(fā)落人時隨口扯的大旗罷了。
幾個脆響的耳刮子像是打在每一個人臉上,鄭燕纖津津有味看著鄭瑩瑩的臉蛋隨著一個個巴掌落下而漸漸腫脹起來,差點忍不住要鼓起掌來。
“娘!”鄭燕如著實不忍,正欲起身到魯氏跟前勸說一番,卻看到魯氏冷冷瞥了自己一眼。
“你容貌不像我也就罷了,偏生連性子也不像我,庸懦愚蠢,白托生在我肚子里了。”
魯氏說這話的時候滿臉冷漠之色,字字如刀鋒,叫鄭燕如心如刀絞。
她如何還顧得了旁人處境,用袖子捂著臉便奔了出去,想來是不愿叫旁人看見她面上的凄楚狼狽之色。
鄭令意還在擔(dān)心受怕,卻也不由得有些可憐起鄭燕如來,被自己的生母當(dāng)著眾人的面這樣折辱,心里定比油烹還難受。
俏朱足足扇了二十個巴掌,鄭瑩瑩那張紅腫不堪的臉蛋像是一顆糜爛的果子,魯氏總是出了口氣,笑道:“這般紅亮,還省下不少胭脂,還不謝謝俏朱。”
鄭瑩瑩的眼淚在臉上胡亂流淌,漬的生疼,她有些木然的向俏朱磕了一個響頭,道:“多謝俏朱姐姐。”
鄭瑩瑩顯然是被打昏了腦袋,可俏朱卻是耳聰目明,她躲也不躲,退也不退,就這么笑盈盈的站著,看著鄭瑩瑩給她磕頭行禮。
主子向婢女行禮,已是上下顛倒尊卑不分,連鄭燕纖都稍稍收斂了笑意,有些疑慮的看向魯氏。
魯氏當(dāng)下倒沒說什么,只是不輕不重的掃了俏朱一眼,俏朱滿臉得意,毫無所覺。
“昨日國公爺宿在了你房里,想來已經(jīng)知道你有孕的消息了”
魯氏的目光又落到了蔣姨娘身上,口吻雖是云淡風(fēng)輕,可誰都能聽出每個字里的恨意。
“妾身本想先告訴夫人的,只是國公爺體察入微,自己先覺了出來。”蔣姨娘抬起眸子,謹小慎微的看著魯氏,滿臉的真誠。
魯氏輕笑一聲,眼眸冰冷,道:“國公爺對你還真是體貼。”
艾姨娘忙不迭的說:“妾身是一發(fā)覺有孕便來報了,絕無隱瞞夫人之意。”
蔣姨娘正艱難摘掉自己身上有意隱瞞的嫌疑,卻被艾姨娘一句話又扣上了帽子,她默默垂下眸子,也不分辯一句,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艾姨娘的話語讓魯氏覺得很有意思,看著兩人脫賴的樣子,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的樂趣。
正在這個氣氛微妙的當(dāng)口,安和居里的三等傳話丫頭聽玉快步走了進來,見到這堂下眾人如履薄冰的樣子,心道這魯家的大哥兒還真是做善事來了。
“夫人恕罪。魯家大哥兒來了。”聽玉目不斜視,恭敬的說。
魯氏心頭陰霾一掃而空,喜道:“從心來了他怎的今日就來了”
“定是大哥兒一回京就瞧您來了。”俏朱怎會錯過這個拍馬屁的好機會,連忙奉承道。
魯氏沒理會她,只是皺眉看了堂下眾人一眼,道:“今日的事兒還沒完,算你們運道好,都給我滾回去,別臟了哥兒的眼。”
蔣姨娘連忙爬了起來,將艾姨娘也攙扶了起來。
鄭秋秋離鄭瑩瑩最近,可也沒伸手扶一把,只是緊緊的跟在蔡姨娘身后低著頭快步退了出去。
“對了。”在蔣姨娘領(lǐng)著鄭令意快要邁出門檻的時候,魯氏忽然開口。
眾人心底皆怕極了,內(nèi)心滿是絕望,像是生門近在眼前,卻又要被拖回地獄。
“霞云明日出門子,你們中若有人與她有些交情,也可去送送,往后可就見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