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呀。你說姐姐我可怎么辦才好呢!”喬氏訴著苦,還真流出幾滴眼淚來了。
“我說呀,您那時(shí)就不該手軟!”魯氏一聽喬氏的話,更加佩服起自己這些年的深謀遠(yuǎn)慮來。
“誰說不是呢可這世上,哪有后悔藥呢!”喬氏撫著胸口,像是傷心壞了。
“喬姐姐,你也別太傷心了。那孩子,到底還是個(gè)孩子。他那親娘不還在你手里頭捏著嗎”
魯氏抿著一粒糖桂漬梅,將干干凈凈的核吐在帕子里,道:“你想個(gè)法子,叫吳將軍對那孩子的娘親生了厭,多少也會(huì)連帶著點(diǎn)孩子。”
喬氏擦了擦眼淚,眼睛一亮,笑道:“這倒是極簡單的,只是,有用嗎”
“有沒有用的,得瞧姐姐自己了呀若是心慈手軟下不了手,那力道不夠,傷了娘沒傷到孩兒,只怕那孩子日后要反撲!”
魯氏笑著斜眼瞧了喬氏一眼,見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來,知道這事兒算是成了一半,于是又輕道:“妹妹我呀,等著您的好消息了。”
喬氏心里已經(jīng)有了幾分打算,現(xiàn)下心情大好,客客氣氣的挽了魯氏,道:“多謝妹妹替我謀劃,走,陪你迎客去。”
一丘之貉湊到一塊,自然是無比投緣的。
兩人親親熱熱的走到了前院的西偏廳。
西偏廳是給女眷們用餐的地兒,東偏廳是給未出閣的姑娘們用膳的。
若想跟自家親眷坐在一塊,打正廳后邊過就行。
可別從正廳過,正廳那是招呼男賓的。
若是冒失了,那可是丟的可是全家的臉面。
眼下這還沒來幾個(gè)人呢,魯氏便來了東偏廳,丹朱走在前邊開路。
鄭燕如在和鄭燕纖玩翻花繩,見魯氏來了,喊了聲娘就繼續(xù)玩了。
鄭燕如不愛打扮,由著丫鬟婆子在自己身上折騰一番,中規(guī)中矩,有嫡女氣派。
鄭燕纖是今日的壽星,穿的戴的最是熱鬧,她樣子又有幾分嬌,一身水粉色的衣裳襯的她面如桃花。
偏廳里的姐兒們本就安靜,魯氏一來,庶女們更是連喘氣都小心翼翼的。
十五娘、十八娘和十九娘自是坐在一塊的,四娘、九娘、十二娘、十四娘也依次排開。
她們身上的行頭倒是都和規(guī)矩,也不寒酸。
只是鄭綿綿身上這衣裳一入魯氏的眼,魯氏便偏首掃了丹朱一眼。
丹朱立即上前一步,打量著鄭綿綿身上的衣裳,“這是新衣裳嗎這衣裳從前大姐兒未出閣的時(shí)候,生辰宴上你不是穿過一回了嗎”
鄭綿綿已經(jīng)嚇得不行,抖著身子道:“是制了新衣裳的,可是剛才,剛才……
“剛才什么連話都不會(huì)回了嗎”
她這畏畏縮縮的樣子,沒能激起丹朱的半絲兒憐憫。
“十九妹那衣裳剛才叫六妹不留神灑了杯水,是我就叫她換了去。”鄭燕如不耐煩的開口道。
魯氏不大相信的看著她,鄭燕如無奈的笑了一聲,道:“娘,這樣小的一件事,我何必往自己身上攬不信你問妹妹。”
“是啊。誰叫她走路那么慢,像個(gè)跛腳的婆子。”鄭燕纖沒好氣的白了鄭綿綿一眼,道。
鄭綿綿是個(gè)極膽小的性子,生的又不大美,小鼻小口小眼睛,五官淡的簡直可以用指尖輕輕抹去。
所以一直十分自卑,一到人多的地方走路就習(xí)慣彎腰躬身,她本就介懷,叫鄭燕纖這么一說,更是無比傷心。
“罷了。娘,就說十九妹病了,讓她歇息去吧。咱們家那么多姊妹,少一個(gè)兩個(gè)旁人也不會(huì)追問的。”鄭燕如玩著花繩,隨口道。
瞧著鄭綿綿的樣子,露怯在人前只會(huì)給自己丟臉,魯氏便道:“回西苑安生待著,不許出來。”
魯氏一句話,叫鄭綿綿從人人可憐的對象,變成人人艷羨的了。
魯氏又敲打了幾句,無非是叫她們謹(jǐn)言慎行,別給國公府丟臉,離開前又環(huán)視了一遍,目光卻久久的落在方才沒能瞧見的鄭楚楚身上。
鄭楚楚今日梳了一個(gè)頗為典雅的高椎髻,她的頭發(fā)本就好,濃密黝黑,梳起這樣的發(fā)髻來更是出眾了。
她只在發(fā)髻根部簪了一個(gè)長而彎扁的赤金鈿兒,隨著垂首抬首間,若隱若現(xiàn)。
一身桃紅色的裙子本就有些惹眼,袖口還綴著珍珠。
魯氏看著鄭楚楚低垂著的腦袋,道:“老四,抬頭。”
鄭楚楚不敢不從,抬起頭來,一張柔柔嫩嫩平臉,像一個(gè)玉質(zhì)的圓盤,五官大多都是不起眼的,唯有一雙圓眼睛還算看得過去,添了兩三分姿色。
這樣貌雖比得過鄭燕如,但也比不過鄭燕回和鄭燕纖。
魯氏冷哼了一聲,道:“姑娘到底是長大了,有盼嫁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