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方寸休眠的時間變長了不少。 以往都是三五天,這次一睡就睡了近十天。 只是對于沉眠過去的他來說,根本沒什么時間概念。 再一次蛻了層皮的方寸,成長到了七寸,體內(nèi)的那團(tuán)云氣粗壯了不少,同時還有一條虛影之橋從腹中穿出,與外界相接。 這條虛影之橋一閃而逝,但方寸卻看得真切。 看到這條虛影之橋,方寸有些哭笑不得,“這就三境了” 第一境氣感境,這是凡夫俗子踏入修行的第一步,能夠感知到外界的靈氣,或者內(nèi)在的精氣,說明具備修行資質(zhì)。 這一步很簡單,但卻也阻礙著千千萬萬人。 第二境乃是壯氣境,壯氣境,就是修行體內(nèi)的氣,修士納靈氣于體內(nèi),煉化為靈力,打通全身經(jīng)脈穴道,氣貫全身。 這一境的速度,就因人而異了,若無外力幫襯,便需水磨功夫。 第三境則為過橋境,過橋,過的是什么橋 天地之橋。 修士于體內(nèi)凝聚天地之橋,連接天地,而后貫通天地之橋,使得修士納靈氣入體的速度倍增。若貫通,則為四境登山境。 登山,登的是何山 普通人體承受靈力有限,須淬煉骨骼。 淬骨如登山,一步一腳印,從腳到頭,步步往上攀登。 攀上山巔之后如何,方寸還未聽說。 但是,他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要命的問題。 他不是三境,而是四境,他的天地之橋已經(jīng)貫通。 而更要命的是,他的體內(nèi)沒有骨骼,他雖然有鱗甲,但身體卻屬軟體。他的胸足腹足尾足雖然強壯了不少,但依然沒有骨頭。 只有經(jīng)過羽化,變態(tài)之后,他才能生出骨頭。 但是現(xiàn)在…… “難道要我把鱗片當(dāng)骨頭那樣去淬煉” “這般稀奇古怪的煉法,也不知回頭會煉成啥樣” 方寸有些擔(dān)心,但天地之橋貫通,體外的靈氣進(jìn)入體內(nèi)的速度卻是數(shù)以倍增,體內(nèi)的云氣,也是越聚越多。 方寸運行《流云劍訣》心法,而后張嘴一吐,體內(nèi)的云氣被他吐出,一柄如繡花針般的霧劍,從他口中噴出。 繡花針霧劍一下就扎穿了眼前的草莖,撞在草莖后面一株小兒手臂粗的小樹上,霧劍……霧針?biāo)查g崩碎。 “你妹!” 方寸覺得有些丟人。 “說好的千里之外取敵首級嘞如此這般,十寸之內(nèi)可行” “說好的憑虛御劍,萬里江山任遨游嘞十尺之地可否” 暗自吐槽了一陣,方寸收拾了下心情,自己開導(dǎo)自己。 “算了,誰叫我現(xiàn)在是一條蟲!” “一條蟲成長到我現(xiàn)在這樣,也算本事了吧!” “想要繼續(xù)成長,看來還得找那兩株怪草才行!” 方寸再一次想到了山巔上的那兩株怪草。 不過,他依然沒有貿(mào)然行動,而是再次登上了香草峰。 “也不知道姓秦的賤人有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方寸邊在草叢中爬行,一邊思索著,默默來到了香草峰。 在香草峰眾弟子之間偷聽了小半天,才終于有人提起秦越。 方寸這才知道,原來秦越已經(jīng)去往面壁崖思過近十天。 也才知道,原來流云劍宗的面壁崖是那樣一個地方。 想到秦賤人在那腐臭之地受罪,方寸心中念頭,終于得已通達(dá)。 “估計打死他都想不到,幕后下手的是我吧!嘿嘿……” 方寸賊笑起來,鉆入草叢之中。 晚上出來盜藥之時,方寸便發(fā)現(xiàn),這香草峰的巡邏弟子,依然沒有減少多少。 “看來他們把我當(dāng)成那個宗門弟子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方寸在香草峰上小心翼翼行事。 夜里偶爾盜些草藥糊口,白天便跑去偷聽講學(xué),識文斷字。 這一日,管理藥山的幾位弟子聚在了一起。 “周師兄,你可有發(fā)現(xiàn),最近月影金錢草的草葉減少了一些” 周瑞擰起眉頭,道:“你也這般覺得么” 另一個又道:“周師兄,你說會不會真有蟲精作祟” 周瑞雙眸微凝,緩緩道:“如果當(dāng)初那只大青蟲沒死,還真有這么一只害蟲,或許真的成精了也不一定。” “大師兄昨天已經(jīng)回山,要不和大師兄說說,咱們設(shè)下陷阱,找個地方點燃誘蟲香,將這山上的害蟲都引誘過來殺上一批” 周瑞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道:“誘蟲香雖珍貴,但若真能抓出那只大害蟲,倒也不算浪費,回頭我跟大師兄說說。” “聽說宗主峰的大師兄莫南師兄重傷回宗!” 周瑞微微點頭,道:“莫師兄碰到了金霞劍宗的付繼飛,據(jù)錢師兄說,付繼飛被莫師兄打死了,莫師兄也是在付繼飛拼死之下,這才受了重傷,被錢師兄碰到,帶了回來。” “聽說付繼飛也和莫師兄一樣,到七境觀瀾境了。估計這次金霞劍宗要哭喪!” “哈哈……活該!金霞劍宗與我們流云劍宗一直不和,若我有莫師兄那等實力,碰到金霞劍宗之犬,亦斬不饒!” 幾位香草峰弟子聊著八卦,卻不知,遠(yuǎn)處數(shù)千里外,金霞劍宗祖師堂前,十幾位核心人物正在祭拜他們的先祖仙師。 “先祖仙師在上,本門第十七代掌門金朝九頓首叩拜。流云劍宗雜碎欺我金霞劍宗太甚,殺我弟子傳人,屢屢欺我門下無人。弟子欲掀起宗門之戰(zhàn),不死不休,望先祖仙師護(hù)佑……” “不死不休!戰(zhàn)!” 祖師堂內(nèi),眾人同仇敵愾。 “戰(zhàn)!戰(zhàn)!戰(zhàn)……” 祖師堂外,眾核心真?zhèn)鞯茏右嗌窔鉀_霄。 …… 流云劍宗宗主峰。 大弟子莫南重傷,宗主向問劍召集眾峰峰主。 “金霞門大弟子付繼飛死于莫南劍下,金朝九那老匹夫定不會善罷甘休。”向問劍說著,掃了眼眾人,又道:“若那老匹夫真欲與我等開戰(zhàn),定會邀請他的好友陸鼎天前來助陣。陸鼎天乃武夫八境洞天境大豪俠,實力堪比九境修士,即便是我,亦無法輕易拿下他。” 眾峰主無言,但神色之中卻無焦急之色。 “師兄,橫豎不過一戰(zhàn),我流云劍宗與金霞劍宗相斗千年,何曾怕過金霞劍宗若欺我等無人,那便大錯特錯爾!” 向問劍掃了眼煉器峰峰主,擺手道:“此前,馭獸宗大長老楊興誠前輩,曾為其弟子向我求取一株龍血草……” “師兄,不可!”香草峰峰主葛天峰說道:“龍血草之珍貴,眾所皆知,就算不談其涉及之事,只說其價值,便不可估量。” 向問劍搖首道:“區(qū)區(qū)一株草藥而已,甲子生滅之物,哪及得上我宗門上千年之基業(yè)” 飄渺峰峰主柳虹點頭道:“師兄所言甚是!甲子時間已近,我宗門上下,也未能擇出一弟子可御獸的……” 飛云峰峰主劉昭明輕咳了下,打斷了柳虹的話,道:“我門下弟子秦越,在思過崖面壁之時,馴服一條異獸火蟒,或可一試。” 又有一峰峰主說道:“我贊成宗主師兄之法,龍血草雖珍貴,但每甲子所涉及之事得益者卻并非我一宗一門。況且,若我等不答應(yīng)馭獸宗,馭獸宗若欲得那龍血草而故意摻上一腳,那便難辦了!” 眾人聞言,這才想起,那楊興誠楊老鬼,也非易與之輩。 向問劍掃了眾人一眼,道:“既然大家皆無異議,我這便飛劍傳書楊前輩,邀其來此一敘,各位師弟師妹,也請回去作好準(zhǔn)備。” …… 幾天后的一個早上,方寸正在丹藥殿后方的那座小院里聽講,突然聞到一股極其誘人的香味。 這股香味,讓他變得有些熱血沸騰起來,心里頭不由涌起一股無限地渴望,渴望著將這股香味占為己有。 他本能地吸食著這股香氣,越是吸食,便越渴望。 漸漸的,他朝這股香氣飄來的方向?qū)っ诉^去。 當(dāng)他翻出丹藥殿時,便發(fā)現(xiàn),漫山飛蟲都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平時隱于草間,藏于石縫中的蛇蟲鼠蟻,這個時候好像都發(fā)了瘋似的朝著某個方向急躥而去,空中亦是飛蟲片片。 方寸停在一片草葉上,直覺告訴他,這事有古怪。 此時,在離方寸不足三十丈之外,有一個直徑兩丈余的大坑,坑洞四周有幾株大樹,大樹上隱藏著幾個身影。 那股誘蟲的香味,正是從那大洞之中散發(fā)出來的。 無數(shù)蛇蟲鼠蟻,如潮水般,沖入那個大洞之中。規(guī)模之夸張,場面之混亂,令方寸看了都覺得渾身發(fā)麻。 在進(jìn)洞之前還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蟲類隊伍,在進(jìn)洞之后,便爭相撕咬起來,就為了搶奪一縷那種馨香。 這個場面極度血腥恐怖,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有密集恐懼癥者,非得嚇?biāo)啦豢伞!〔贿^方寸并未看到這血腥的一幕,直覺告訴他,這事不對勁,他便沒有再繼續(xù)前往,而是轉(zhuǎn)身就走。 “如果這是一個滅蟲陷阱,那回頭香草峰可就危險了。” 當(dāng)絕大多數(shù)同類被滅,短時間內(nèi),一旦有蟲子出沒,那就與鶴立雞群沒什么區(qū)別了。 “看來我得先去飽餐一頓,接下來這段日子,得歇歇了!” 方寸邊想,邊逆著蟲潮,朝前方藥山彈射而去。 沒多久,蟲潮大部隊便落在他的身后。 此時,他變得小心謹(jǐn)慎起來。 沒多久,他便找到了月影金錢草所在之地,美滋滋地享用起來。 月影金錢草,乃煉制淬骨丹的主材之一,對骨頭的淬煉,有著特殊效果。方寸雖無骨頭,但他已經(jīng)開始淬煉自己的鱗片。 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鱗片在淬煉之后,下一次蛻皮,是否能夠保留效果。但這并不妨礙他試一試。 “如果不行,下次就不吃這月影金錢草,回去吃霧根草算了。” 結(jié)果還沒等他吃下幾片草葉,一聲叫喝便從頭頂上傳來,“大家快點過來,那只大青蟲在這里。他果然成精了,居然能夠忍受誘蟲香的誘惑!哇草!它要逃了!害蟲,哪里逃!” 話未落,一道掌風(fēng)便已朝方寸拍了過來。 但很快,那道掌風(fēng)便又縮了回去。 這要是拍下去,估計這一片月影金錢草就得廢了。 此時,已有數(shù)道身影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直掠而來。 為首的兩道身影,同時噴出一道細(xì)小的霧劍,朝他射來。 “你大爺?shù)模∥揖褪且恢幌x子,有必要這樣設(shè)計于我嗎” 方寸心里暗罵,他完全沒想到,那誘蟲香居然是為他而設(shè)的。 他身形一動,十足連踏,身形如綠劍,射入藥草叢中。 這個時候,他只能往山下跑,一邊尋思著,如何逃脫這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