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了生的意志和勇氣,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撐起了我的身體和心靈。
“夫人,你醒了!”驚喜的呼聲響起。
青瀾快步地走到床邊,滿臉欣喜。我知這些日子都是她在照顧我,便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青瀾道:“十多天了,青瀾差點(diǎn)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謝謝你,照顧我。”我向她道謝。
“我想吃點(diǎn)東西。”
見我振作,青瀾高興地端來一碗稀粥,我接過碗,腹中空空,卻沒有半點(diǎn)食欲,可我還是握著小木勺,舀起一口,放到嘴邊,咽了下去。
我必須要吃,不吃就沒有力氣,沒有力氣就什么事都做不成。我要吃,要好好活著,活著找到靖兒。
我強(qiáng)逼著自己吃下粥,含著粥,眼淚卻不知不覺落下。
不能停,不要哭,我得把這一碗吃完。我緊抿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流著淚,默默吃完了整碗粥。
吃完了粥,我漸漸地有了些精神,可以和青瀾多說上幾句話了。
我問她,“你和蔣裕怎么會(huì)到齊國的”
青瀾回道:“如今周齊兩國交戰(zhàn),陛下命我們到齊國查探情況。”
我知她口中的陛下是誰,陳頊早已廢掉陳伯宗自立為帝。這陛下,自是陳頊無疑。
我開始正常飲食,幾日后,我已經(jīng)能下地走動(dòng)了。
這日午后,我正伏在案邊小憩,門外傳來了蔣裕高高興興的聲音,“夫人,您看,誰來看你了!”
門外緩緩走來一人,雙眸深邃,面龐英氣,他笑著喚我,“青薔。”
——
陳頊的突然到來,我并不意外,青瀾和蔣裕能在我身邊照顧我這么久,多半是他授意的。
看著我虛弱的樣子,陳頊關(guān)心道:“青薔,你還好么”
“我能不好么”我笑了,強(qiáng)硬道,“我必須是好好的,才能活下去。”
話說著,心中卻不覺生出一縷酸楚。
陳頊見此,聲音低了下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今后,要如何打算呢”
“能怎辦,自然是拼死活著,找回我的孩子。”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堅(jiān)定的信念。
“需要我?guī)湍忝础标愴渾柕馈?
“不用,我的孩子,我自己找。”我拒絕道。
陳頊無奈地一笑,“你還是跟從前一樣,那么固執(zhí),那么有氣性。”
說話間,門外突然闖進(jìn)一個(gè)聲音,“青薔!”
我一眼望去,來人身姿修挺,面色冷毅,竟是宇文邕。
蔣裕追到門口,又被宇文邕身后的宇文神舉用劍攔住,看到陳頊,只好告罪,“陛下,奴才攔不住他呀!”
“宇文邕,你來做什么”陳頊滿眼敵意,冷冷問道。
“我來這兒,自然與你無關(guān)。”宇文邕亦是一臉敵意,他轉(zhuǎn)而把目光投向我,語氣變輕,“青薔。”
他快步走上來,對(duì)我道:“青薔,我是來找你的。”
他的目光殷切,滿含關(guān)心。
我一下子站起來,對(duì)他道:“你來找我做什么,是來看我死絕了沒有么”
宇文邕懵了,“青薔,你怎么這么說”
“你還想要我對(duì)你好言好語么我會(huì)變成今日這樣,難道不是拜你所賜!”我憤怒地控訴他。
宇文邕怔了怔,才道:“拜我所賜青薔,你是不是對(duì)我有什么誤解”
我狠狠盯著他,“誤解,如果不是你把天下地志圖的消息傳出去,子憂又怎么會(huì)死如果不是你下令拆除佛寺,我的孩子又怎么會(huì)丟是你,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宇文邕的面上涌上一絲歉疚,“孩子的事,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會(huì)變成這樣。可天下地志圖的事卻不是我傳出去的,我沒有做。”
我質(zhì)問他,“你千方百計(jì)想要得到天下地志圖,不是你做的還有誰還有,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還那么清楚我的事,是不是你早就派人來監(jiān)視我了”
“青薔,你對(duì)我誤解太深了,我沒有做,你相信我!”
宇文邕面有痛色,他想靠近我,我往后一退,滿是痛恨道:“你別過來,你害死了子憂,害我失去了孩子,都是你害的。我恨你,我恨你!”
此時(shí)此刻,我看到案上放著陳頊的一把劍,便不假思索拔出了劍,直指向宇文邕!
注釋:
1標(biāo)題出自宋代蘇軾《去歲九月二十七日在黃州生子名遁小名干兒頎》“歸來懷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