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課風平浪靜。
喬韶對文言文比較苦手,但好在這會兒學得是現(xiàn)代文。
剛好是朱自清的散文荷塘月色,語文老師是位文質(zhì)彬彬的四十歲大叔,為了調(diào)動氣氛放了段鳳凰傳奇的荷塘月色。
這歌00后們欣賞不來但基本都聽過,誰還沒陪爺爺奶奶去蹦過廣場舞
音樂播放得很嗨,聲調(diào)很大,喬韶懷疑語文老師是要喚醒睡夢中的同學,比如他身邊這位。
老師一片良苦用心,可惜效果不大。
起初喬韶看同桌的胳膊動了下,以為睡神終于醒了,以為自己終于得見同桌真顏,并與其劃清界限了。
誰知他同桌背對著他打了個哈欠,繼續(xù)睡。
唯一不同的是姿勢變了,本來是趴在胳膊上,現(xiàn)在是腦袋貼在桌面上,長長的胳膊垂在了課桌下。
喬韶癟癟嘴,瞅了眼他的胳膊就覺得有點眼熟,真的熟。
大概這些手長腿長個子高身體結(jié)實的男生都長一個樣
想到長、高、結(jié)實這幾個詞,發(fā)育有那么點點慢的喬小韶很心塞。
罷了罷了,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不宜想入非非。
第二堂課結(jié)束,是要做課間操的。
如果說賀深不用交作業(yè),喬韶只是鄙視的話;那他不用去課間操,就是羨慕嫉妒恨了
不是喬韶想偷懶,而是他不明白,這么個睡得死去活來還不運動的懶貨是怎么長這么高的
人比人,好氣哦。
他前桌是個笑起來有對小虎牙的男生,叫宋一栩。
宋一栩招呼喬韶:“走吧,課間操遲到是要扣學分的。”
喬韶瞥瞥同桌:“他呢”校規(guī)里寫著呢,學分低于一定程度是要請家長的,嚴重了還會通報批評,更嚴重了還會勸其退學。
宋一栩笑道:“他不在乎的。”賀神隨便拿個獎,學校就獎他幾十分,那分多得夠他任性揮霍好幾年。
喬韶當然不知實情,他想得也很符合邏輯那睡神都棄療了還會在乎學分家長估計都來煩了,學校巴不得扣光分清掃門戶呢
喬韶起身時看了眼陳訴。
陳訴在第二排,已經(jīng)先走了,喬韶便和宋一栩一起出了教室。
宋一栩是個話癆,比一板一眼的陳訴八卦多了:走到鐘樓,他神秘兮兮地說這兒是約會圣地,月黑風高時,手電筒一照全是野鴛鴦;走到高三教學樓,他說這是修羅地獄,走出來就是大羅神仙,走不出來就一命嗚呼
喬韶聽得直樂呵,兩人沒多會兒就到了操場。
東區(qū)一中的操場挺大的,穩(wěn)穩(wěn)裝下三個級部的五十多個班。
每個級部都有一兩個特殊班級,別的班都穿著清一色的藍白校服,唯獨那幾個班里全是便服,而且人數(shù)僅是普通班的一半。
喬韶心里明白,那些估計就是國際班或特長班了。
他伸長脖子瞄了瞄,沒看到樓驍。
想也是,校霸怎么會來做課間操。
課間操又讓喬韶為難了,他根本不會。
他身旁的宋一栩納悶了:“你們學校以前不是這套操嗎這不是全國統(tǒng)一的”
全國統(tǒng)不統(tǒng)一喬韶不知道,反正他的學校是不做的。
他們有擊劍、馬術(shù)、射擊、高爾夫球等一連串必修運動,真不會再浪費時間集合做操
當然這話不能說,說了宋一栩得笑掉大牙。
喬韶含糊道:“我以前身體不好,沒怎么出過操。”
瞧瞧他的小身板,宋一栩了然道:“那你現(xiàn)在能行嗎要不去找老師要個假”
“不用不用,”喬韶心虛道,“現(xiàn)在早康復了。”
宋一栩熱心道:“沒事的,你跟著做就行,動作簡單得很。”
的確說不上難,尤其喬韶還因為轉(zhuǎn)校生的緣故在最后排,前面一堆“老師”,跟著瞎比劃也能對付。
萬萬沒想到,他們課間操回來,睡神還在睡
喬韶真心納悶,這家伙都不用尿尿的嗎,膀胱這么好
不是一般人吶
第三堂是物理課,這是喬韶最慫的一科。
高一學的知識不難,但聚精會神的喬小韶聽得也是七竅通六竅一竅不通
中途有道題,喬韶讀題都讀的一臉懵,物理老師竟然撐著課桌說:“來個同學上來解一下。”
喬韶瞬間緊繃,解解什么解,這知識點還沒講呢,誰會
讓喬韶更緊張的是,物理老師的小眼神飄到他這邊了。
不會吧
喬韶才認真聽了三節(jié)課,距離好學生還有一大段距離,實在勝任不了這樣艱巨的任務。
“賀深。”物理老師叫了名字。
喬韶半晌才反應過來這叫得是自己的同桌。
睡神仿佛死了一般,連老師點名都無動于衷。
喬韶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用手推了他一下。
雖說要遠離學渣,但也不能見死不救。
不過推完他又有點后悔,醒了又怎樣,這睡了三節(jié)課的學渣能會那道明顯超綱的物理題
物理老師叫他上去,八成是要他出丑,順便讓他站著清醒清醒。
“賀深”物理老師又叫了一下。
喬韶已是仁至義盡,不會再推了。
本以為老師會親下講臺,一巴掌把這貨扇醒,誰知老師推了下眼鏡,換了個人:“陳訴,你來解一下。”
喬韶:“”
這樣算了
叫了兩聲沒人理,您就這么算了
老師您的尊嚴呢拿著教鞭來把這家伙抽醒啊
半天功夫,喬韶學得咋樣不好說,三觀卻是被刷新了。
果然不管做什么,做到極致都很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