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片刻,喬喬終是壓抑不住心底的渴望,按下那串熟悉的密碼。
家門再次應(yīng)聲而開。
她知道這棟別墅已經(jīng)屬于別人,她不該進來。
可是她卻控制不了自己。
帶著一點愧疚,喬喬走了進去。
走進已經(jīng)不是她家的家。
淺灰色亞麻窗簾遮住室外光線,讓室內(nèi)顯得暗沉,喬喬卻捂住嘴巴,心狠狠地跳了兩下,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喬喬跪坐在地上,琥珀色的瞳孔一縮再縮,漸漸有了水光。
沒變
這里一點兒都沒變
雖然過了十年,裝修有了歲月的痕跡,可是仍舊整潔。
桌椅沙發(fā)、燈具擺設(shè)全都沒變
進門處掛著她常用的遮陽傘,茶幾上放著她常用的貓咪杯,邊桌上是她淘來的兔子擺件和小鹿臺燈,許多許多
就像她十年前離開的樣子。
喬喬呆呆跪坐在玄關(guān),目光緊緊盯著那些原本屬于她,現(xiàn)在不知是誰的東西。
不知多久過去,喬喬才扶著墻慢慢站了起來。
她去了廚房,鍋還是那幾口鍋,鏟子還是那幾個鏟子,就連盤子都沒換,一個個完好地摞在碗柜里。
她去了書房,窗明幾凈,爸爸去世前看的那些養(yǎng)生書還好好地擺在書架上,只是書頁比她走的時候更黃了。她那個十年前的厚重老式筆記本還放在書桌上,等待主人打開。
她走進“她”的臥室,床上鋪著她慣用的仙女風(fēng)棉質(zhì)床單,一人大的白色北極熊玩偶趴在床單上,床頭還有
喬喬走近床頭,拿起放在床頭的木質(zhì)相框。
大概是年代久了,已經(jīng)有了包漿。
相框里照片泛黃,年輕的男孩女孩坐在綠茵茵的草地上笑得開心,背景是安大校園里。
女孩每天早起,努力畫個把小時妝才把自己收拾得清新可人。那個男孩卻是天然的好看,隨意剃個冒著青茬的板寸就能輕易吸引路人目光。
喬喬是個顏控,那時只要和他在一起,哪里她都愿意去。
現(xiàn)在也是,可是他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十年,她也換了個身體。
況且喬喬也不知道男孩究竟喜不喜歡自己。
一切都曖昧不清的。
說喜歡,他們連一張像樣的合照都沒有,這一張看似是合照的相片,其實看那相片邊緣多出來的手和腳就知道,這是她從幾個人的合照里截出來的。
說不喜歡,那時喬喬是他走得最近的異性,他也會送自己些東西,北極熊玩偶、手鏈什么的。
喬喬扯了扯嘴角,畢竟她是公司的出資人。
喬喬強迫自己把那些剪不斷,理不清的東西放在一旁。
那些和現(xiàn)在的她也沒有關(guān)系了。
她眼光多好啊,可惜沒有當富婆的命。
把相框放了回去,喬喬沒有發(fā)現(xiàn)臺面上有幾道和桌面顏色極其相近的痕跡。
喬喬又在“她”的臥室里轉(zhuǎn)了一圈,隨手打開放在梳妝臺上的首飾盒。
她的首飾盒不小,里面卻沒啥東西。
原以為她的首飾盒里還是那貧乏的幾樣,卻沒想到險些被里面滿滿當當,珠光寶氣的首飾晃花了眼。
喬喬隨手拿起一條粉鉆吊墜,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鴿子蛋大小的墜子,果斷下了結(jié)論:“假的吧。”
如果是真的,這一盒子首飾得多少錢
那么值錢的東西怎么也得放保險箱吧,可是這棟房子的主人卻連密碼鎖號碼都沒改。
就這么大喇喇地擺著,分明有恃無恐不怕丟啊。
喬喬把吊墜丟回首飾盒,翻了好一會兒,才在首飾盒最下面找到當初男孩送她的那個手鏈。
在珠光寶氣的一堆里,那只是一根略顯單薄的銀鏈子,沒有鉆沒有玉,只有星星和貓臉做裝飾。
許多年過去,表面都有點銹了,不復(fù)當初潔白。
喬喬把鏈子戴在自己手上,發(fā)黑的銀鏈子戴在白皙的腕子上十分顯眼。
丑得顯眼。
可是喬喬喜歡。
“要不要就這么帶走”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抹不掉了。
“原本就是我的東西,帶走不過分吧。”喬喬試圖讓自己占據(jù)道德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