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來的島國玩家不肯靠近偏殿,也不敢去看他死相凄慘的同伴,高晏不清楚兩人遭遇過什么,只好上前查看。
褚碎璧跟在他身旁,見狀詢問:“你不害怕”
高晏看了他一眼便蹲下來查看死者:“還好,我以前在屠宰場打過工。”頓了兩秒,接著說道:“也在停尸間看過更。”
整只活生生的豬在眼前被干凈利落的割喉、解剖,場面相較而言更為血腥。而且停尸間夜夜對著尸體,練就他過于常人的膽子。
否則,觀落陰那一關(guān)死人的時候,高晏就做不到鎮(zhèn)定面對甚至超額完成任務(wù)。
褚碎璧蹙眉,盯著高晏的目光晦暗不明,表情緊繃,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以前過得那么苦”
“還好,中二病比較嚴(yán)重。”高晏摸了摸鼻子,聳聳肩,一臉輕松的解釋:“那時候覺得全世界就剩下我一個人,危機(jī)感特別嚴(yán)重,死活不肯接受別人的幫助,到處打工討生活費(fèi)不過其實(shí)就在屠宰場待了半個月,停尸間只干一個星期就走了,咳,主要還是未成年。”
其實(shí)想起中二病極其嚴(yán)重的時期,高晏也是滿心尷尬。
他那個時候看似比其他同年齡段的小孩堅強(qiáng)獨(dú)立,其實(shí)是在用過度勞累的方式消耗健康的身體。
所以后來中二期過去,高晏就落下許多小毛病,譬如神經(jīng)衰弱,睡眠不深,低血糖等,不礙事但磨人。
這也是高晏年紀(jì)輕輕就開始枸杞不離身的原因。
褚碎璧:“現(xiàn)在沒有太勞累了吧。”
高晏搖頭:“沒有。”
褚碎璧在他后面,保持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忽然就開口說了句:“我存款挺多,家里好幾套房,正打算買車。”
高晏愣了下:“啊”
他以為褚碎璧在炫耀,接著想起褚碎璧似乎家住帝都,好幾套房行的,確實(shí)嫉妒了。
對于一個目前還在還房貸的人而言,褚碎璧有房有存款,足以讓人心生嫉妒。
高晏不搭理人,褚碎璧卻不想放過他,接著就說道:“我攢了差不多十年才攢下的身家,你知道我要用來干嘛嗎”
高晏扭身,避開褚碎璧:“不知道。”
知道有用嗎又不是他的,又不能隨便花。
褚碎璧:“攢給我家戶口本另一個成員花,就想攢給他,他愛買房買車都行,統(tǒng)統(tǒng)給他。”
高晏回頭看身后的男人,高大的個子蹲下來也沒讓那身危險的氣勢減少半分,吊著眉梢睨著人,臉上帶著不太正經(jīng)的笑,眼里的神色倒是認(rèn)真。
高晏眨了一下眼睛,就一下,心跳也快了一下,好吧,快了兩三下。他慢吞吞地回頭,哦了一聲:“你懂島國語嗎懂的話,能不能問問活下來的那個,剛才發(fā)生什么事兒。”
褚碎璧暗暗地嘖嘆一聲,銳利的目光在高晏瘦削但好看撩人的背影狠狠刮了一圈,心滿意足后才說道:“懂一點(diǎn)。”
“你知道游戲公平性原則吧。”
高晏:“嗯。”
褚碎璧:“游戲背景對于島國玩家有利,出于公平性,他們會先受到攻擊。邏輯上也會圓過去,比如我們是通過榻榻米裂縫底下的鬼臉知道黑色的寺廟,而熟知游戲背景的島國玩家比任何一個玩家提前到達(dá)黑色寺廟,于是觸發(fā)鬼怪的仇恨而受到攻擊。”
高晏恍然大悟,同時也驚訝于游戲?qū)τ谝?guī)則的看重。
講求公平的同時,不忘邏輯,游戲開發(fā)者或神明不會是處女座吧
褚碎璧去問活著的島國玩家,高晏則起身進(jìn)入偏殿,偏殿是黑色的,窗戶緊閉,除了打開的門透進(jìn)來微弱的光亮外,沒有其他照明工具。
正對著房門的墻壁掛滿畫像和照片,從最早時候的發(fā)黃的畫像,到黑白照片、彩色照片。畫像在墻面最左端,光亮照不到,所以看不清。
黑白照片上都是人像,有男有女,還有小孩。
高晏再向前數(shù)步,幾乎快貼到墻面上,看到最近的一張黑白照片邊角寫著拍攝日期和人像的名字。
旁邊的幾張黑白照也是相同的人像名字和拍攝日期,他們無一例外姓山田。
看來,偏殿整面墻壁上的畫像、照片都是山田家歷代祖先名字和人像。
高晏似乎想到什么,循著墻壁找了一圈,果然沒有見到名為山田娜娜子的女主人的相片。他停下來,面前是一張黑白相片,相片里是一個微笑的中年男人。
高晏想了想,摘下這張照片藏了起來。
褚碎璧在外面喊他,而他也沒有更多發(fā)現(xiàn)便干脆轉(zhuǎn)身離開,離開的時候由于太暗看不清路,不小心撞到東西,下意識伸手找攙扶物。
手掌貼在柔軟的物體上,黏膩腥甜的液體沾了滿手,掌心被舌頭一樣的軟體物舔舐,高晏立刻縮回手,惡心的感覺自掌心的神經(jīng)傳達(dá)到腦海,不過一會兒,身上立刻起雞皮疙瘩。
模糊中,高晏看到剛才被當(dāng)成攙扶物的東西是一座燈臺,但燈臺在緩慢的移動。他想起剛才那種惡心的觸感,不禁頭皮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