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火車發(fā)出“咔擦”“咔擦”有規(guī)律的滾輪聲,有幾個旅客已經(jīng)困得打瞌睡。
華尋被玻璃窗外的陽光曬得耳朵發(fā)紅,倦意也襲卷包裹住他。
好累。
他往后躺,把頭擱在了鐘不離的肩膀上。
毛茸茸的短發(fā)刺在鐘不離的脖子窩里。
癢癢的。
鐘不離伸手,輕輕拍了拍華尋的臉。
“坐好了,等會兒脖子又不舒服。”
華尋沒聽話,張開嘴,在鐘老師的手上留下一小串牙印兒。
鯊魚牌的。
敏憂女士的家坐落在南壩頭的一個角落,紅色的磚瓦,白色的房身,很不起眼。
如果不是專門去找,可能完全都不會留意到。
一只灰色的鴿子停駐在敏憂女士的紅磚上,“咕咕”地叫,眼睛緩慢移動。
華尋捏緊鐘不離地手,他的手心已然出汗。
心跳由緩慢逐漸加速。
他咽了咽口水。
“鐘哥,我怕。”
怕得都叫哥了。
華尋怕自己一推開門,發(fā)現(xiàn)的是年老的鐘離,或是鐘離的亡魂之類的。
直接改恐怖片了。
“你們來了。”
玄關(guān)處,響起年邁的聲音,輕輕的,和今天的陽光一樣溫柔。
像是貓尾巴輕輕在你的手指上拂過。
敏憂女士是一個長相和藹的老太太,跟其他老太太沒有什么不同,是那種走進大街小巷也不會特別注意的普通人。
跟她的老房子一樣,簡單、樸素。
簡單得不像是會給華尋寫信、寄信的人。
“華、尋”敏憂女士說得很慢,“鐘、不、離。”
“你們的名字是不是這個”
“是的奶奶。”
敏憂女士抬了抬自己老花眼鏡,認真地看向站在她面前地兩個年輕人。
“你們都變了好多。”
華尋的手指微微顫動,緊張地抓住自己的褲腿。
他敏感地抓到‘都’這個關(guān)鍵字。
為什么說‘都’
敏憂女士讓他們坐下來,給他們燒了一壺紅茶,慢慢悠悠地給他們斟完茶后,開口。
“其實,我是個仙女。”
華尋:“......”
敏憂奶奶自顧自地笑了好幾遍,這才正經(jīng)下來,“華尋,你是不是為了那封信來的”
“是的。”華尋頓了頓,補了句,“仙女。”
敏憂老太又被戳中了笑點,整張臉笑得好似只有褶子了。
“算了算了,我跟你們說不下去了,你們自己看吧。”
敏憂老太從身后掏出一個筆記本,表皮有些泛黃。
這不正是華尋當初整理鐘離遺物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那個筆記本!
“我想起來了。”華尋說,“我給您打過...電話。”
他上輩子和張養(yǎng)翻閱筆記本的時候,在一個頻繁出現(xiàn)的名字下方,出現(xiàn)一塊很大的空白,歪歪扭扭地寫上了幾個芝麻小的數(shù)字。當時華尋立刻從行李箱里掏出一支記號筆,本來想從冊子里撕下一張紙,然后轉(zhuǎn)念,把那串數(shù)字抄在了行李箱的側(cè)面。
032-88681642
正是敏憂老太寫信的時候留下的號碼。
他也正是打這個電話的時候被小混混一刀給送到這輩子。
華尋的心里一把把寒意往外沖。
什么意思
兜了這么一大圈他又回來了!
“你現(xiàn)在再撥打一遍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