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桐……我……”
在這一刻，姜離想到的不是顧子桐居然喜歡她、不是難以接受這種感情，而是她不得不走的未來。
她強(qiáng)迫自己別開眼，掙開顧子桐的手，故作冷淡神情，說：“抱歉，我不太想這樣。”
顧子桐咬了咬下唇，看起來有些失落，就像是一只尾巴都頹喪的垂下來的大狗。
姜離多想摸摸她呀。
可是她不能。
既然無法回應(yīng)，那就不要再給其渺茫的希望。
回去的路上氣氛有幾分僵硬沉凝，司機(jī)大叔在姜離家也做了一年多，頭一回遇上兩人這種狀況，問：“怎么，鬧矛盾啦？”
司機(jī)大叔是好意，可是這種“矛盾”誰也沒法開口解釋，二人齊聲答沒事，氣氛反而更加詭異了。
晚上，姜離獨(dú)自坐在柔軟的大床上，雙手抱膝，面前放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罐。
玻璃罐里裝滿了紙疊的小星星，都是顧子桐撿著空閑時候?yàn)樗鄣摹?
顧子桐真的……對她很好很好了。
姜離無意識的伸出食指在玻璃瓶上輕劃，悶聲道：“如果我走了，她會得到幸福嗎？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系統(tǒng)無法為她做出明確的答復(fù)，它只是一個人工智能，體會不到人的情感。
它只能對姜離道：“根據(jù)大數(shù)據(jù)分析，大多數(shù)青春期女孩的感情都是沖動的、不穩(wěn)定的，青春疼痛終究會隨著年歲漸長而遺忘，她們步入平凡，到年齡了就結(jié)婚，相夫教子，終了余生。”
是這樣嗎？
姜離眼中有些茫然。
系統(tǒng)又說：“而且，你的這種登出方式，只要你走了，她就會漸漸把你遺忘，步入正軌。”
姜離咬了咬唇，不知怎的心里有些悶痛，可是，那確實(shí)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她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她就去做了財產(chǎn)轉(zhuǎn)讓，以后就算她被淡忘，她所遺留的東西也會伴隨著顧子桐。
這大概是最后能夠陪伴顧子桐的日子了，姜離過的很珍惜，想著哪怕以后她走了，也能不時回味、品藏。
過很久以后再想起來，可能就成了帶著遺憾的糖。
可是顧子桐就好像是故意躲著她一樣，整個白天都不見人影，晚上也是很晚才回來。
姜離問她去做什么了，顧子桐回答：“打工。”
家里并不缺錢，怎么還需要打工？姜離只以為顧子桐是和她生分了。
她略微惆悵的嘆了口氣，可也沒有立場去阻止顧子桐。
過了近半個月，交接手續(xù)都做完了，走前的那一個晚上，姜離坐在沙發(fā)上等顧子桐，面前掩飾一樣的擺了一本書。
顧子桐回來的果然又很晚，她從沙發(fā)邊走過的時候，姜離叫住了她：“子桐。”
顧子桐便偏頭看她。
姜離心中想說的又何止千言萬語，可是，其中哪一句說出來都不太恰當(dāng)。
她是遠(yuǎn)行人，顧子桐并不知曉。
姜離苦笑：“沒什么。”
在顧子桐轉(zhuǎn)身離去之前，姜離一遍遍的用眼神描摹著她的面部輪廓。
再見了，我的女孩。
第二日天亮之前，姜離悄無聲息的走出家門，她轉(zhuǎn)身看著別墅，眼中有不舍，還有擔(dān)憂。
系統(tǒng)問：“怎么了？”
姜離有些隱憂：“我還是有些擔(dān)心。”
她有種不太好的直覺，而數(shù)次事實(shí)證明，她的直覺向來是準(zhǔn)的。
系統(tǒng)提議道：“如果你實(shí)在擔(dān)心的話，登出之后可以不立即去下一個世界，我給你拉一個屏，你看看她過的好不好。”
姜離同意了。
在這個早晨，她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系統(tǒng)空間是一片白，姜離的精神體在其中懸浮著，她的眼前有一塊水鏡一樣的東西，為她展示著她離開之后發(fā)生的一些事。
第一天。
白天時候，顧子桐以為姜離和往常一樣出去了，只是離開的比較早。
直到深夜，家中還不見姜離的身影，手機(jī)也打不通，她才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發(fā)瘋一樣的出去找。
她漫無目的的找了一陣，把姜離可能去的地方找了個遍，卻找不到心愛的人的身影。
她扶著墻喘息，有些茫然的看著夜空。
天地太大了，找一個人……太難了。
她連夜去報了案，如此一折騰，一個晚上快過去了，天上露出些魚肚白。
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顧子桐假寐了一會兒，不顧自己狼狽的形象，接著去找人。
姜離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忽然不辭而別？又或者說……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顧子桐不敢空閑下來，她怕自己一旦停下來，就會克制不住的胡思亂想。
不會有事的。她告訴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她發(fā)動自己能發(fā)動的所有力量去找人，可是沒傳來任何可以稱之為好的消息。
派出所那邊也沒有消息，她有些著急，關(guān)心則亂，又去詢問了一番。
接待她的還是上次那個女警，這個面相和善的女人遲疑片刻，說：“姜離？我們派出所沒有接到過這么一個案子啊。”
顧子桐：“不可能，您再幫我看看？”
女警又查了一次，還是如此。
“您是不是記錯了？”
顧子桐的腦子“嗡”了一聲，幾乎以為自己是陷在噩夢中。
水鏡之外的姜離不自知的把雙唇咬的蒼白，系統(tǒng)寬慰她：“開始是會這樣的，等她忘了，一切就好了。”
姜離低低的“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