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淳鋒身為蒼川二皇子,若按蒼川目前的局勢來看,他極有可能在不久后登上皇位,成為蒼川新帝,若放在以往,這樣的人是華白蘇唯恐避之不及的。
華白蘇生平最是怕麻煩,何況得罪赫連淳鋒除了給自己惹麻煩外,還極有可能扯上兩國紛爭,如今對方愿意放他離開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可不知為何,當(dāng)聽完赫連淳鋒的話,他心中首先升起的竟是失落。
他將自己這莫名而來的情緒反復(fù)琢磨了幾遍,最終緩緩瞇起眼,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來:“二殿下以為,我會那么輕易就替你將體內(nèi)毒素清干凈么”
“什么意思”赫連淳鋒面上并無多余神色,只是挑眉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我給二殿下服下的解藥是能解去大部分六晨露的毒,但余毒仍在,若你真害我性命或是趕我離開,恐怕?lián)尾坏侥懔碚埳襻t(yī)救命。”華白蘇說得不緊不慢,加上那篤定的語調(diào),若非赫連淳鋒經(jīng)歷了上一世,十分清楚自己體內(nèi)的毒早已解去,恐怕真要信了他這說辭。
赫連淳鋒抬眼與華白蘇對視了片刻,華白蘇眼底一片坦蕩,只是下意識交握的雙手暴露了他掩藏極好的心虛。
從未想到華白蘇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赫連淳鋒心中暗自好笑,可笑過后又涌起濃濃的酸澀,上一世他到底錯過了這人多少,又辜負(fù)了這人多少……
赫連淳鋒清楚自己此時該堅持讓華白蘇離開,但回神時,他的話已脫口:“那不知華公子如何才愿意繼續(xù)替我去體內(nèi)余毒”
對這一世的赫連淳鋒而言,與華白蘇不過分別了兩個時辰,可事實在他腦海的記憶中,距華白蘇離世已經(jīng)三百多個晝夜,他太想念對方,想念到明明早已經(jīng)下定決心,這一世哪怕放棄所有也要護對方周全,他卻仍貪戀這幾日的相處。
華白蘇已經(jīng)懶得再去深究赫連淳鋒那些復(fù)雜神色背后的含義,只是抬手勾著他的頸項往下壓了壓,湊近他耳畔輕聲道:“那不如……二殿下繼續(xù)給我侍寢”
華白蘇話落便松了手,他以為赫連淳鋒會動怒,畢竟對方對這事似乎一直耿耿于懷,可出乎他意料的,這次赫連淳鋒表現(xiàn)得十分平靜,甚至拉過一旁的薄衾替他蓋好:“這事等你痊愈再考慮也不遲。”
“你……”赫連淳鋒如此平靜的反應(yīng),倒是讓那個華白蘇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要如何才愿意替我解那余毒,你可以好好考慮,軍中還有事等著我處理,你先休息吧。”赫連淳鋒看了他一眼,沒再給他開口的機會,說罷便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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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的不適感十分明顯,華白蘇在床上趴了不知多久才稍稍有了些睡意,只是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外頭巡衛(wèi)走動的聲響仿佛一直在耳邊回蕩,感覺到有人進入帳子時他便醒了過來。
天色已經(jīng)暗了,帳內(nèi)并未點燈,但這并不妨礙兩人查探彼此的狀況,赫連淳鋒很快靠近床榻,聲音在黑暗中聽來帶著幾分自嘲的笑意:“怎么怕我害你,連覺也不敢睡嗎”
“殿下說笑了,這軍中萬余兵馬,你若真要害我,又豈是我醒著就能躲過的。”華白蘇邁下床榻,一頭長發(fā)披散在光丨裸的背部,那身精實的肌肉在傍晚月色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惑人。
赫連淳鋒心跳霎時亂了,只得略顯倉促地躲開目光,將取出的衣物遞給對方:“別說你那一身使毒的本事讓人根本近不了身,就算真能靠著人數(shù)優(yōu)勢制住你,看在你師弟的面子上也得忌憚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