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非常傷感，她才刻意把這幾句話說得輕松些，好像不是一件很難過的事，真的……一點都不難過。
可愈是這樣故作輕松，聽起來，卻愈讓人覺得難受。
列錦聽罷，頓了一下，瞬間很恍惚。
“噗……”江慧兒笑笑，但明顯不像開始時笑得那么由衷而燦爛，在頓時失神的列錦面前晃晃手，“不該說這些的，我們還是好好吃飯吧!只是，這件事一直梗在我心里，從小到大……真的……很難受。”
“有時候，這種難受分享出來，往往會好一些。”
“可是，這種難受……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分享的。”
江慧兒頓了頓，繼續(xù)道，“其實，列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雖然開始不太愉快，但后來，我卻就是覺得……你真的是很好一個朋友，很……貼心。明明認識也不久，卻很……”
江慧兒冥思苦想，卻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
就是那種，忽然戳到心窩上的感覺。
像心里有把小鎖，而她恰好是把合適的小鑰匙。
“嗯嗯，我懂。”列錦點點頭，“但是……咳，我也不太會安慰人。”
“就……別太難過啦。”
“嗯嗯!”江慧兒笑笑，“現在長大了，想開很多，我已經沒那么在乎了。”
“況且，還有姐姐一直陪著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熬過來，甚至……還曾幼稚地幻想過，既然爸媽覺得我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干脆消失算了!”
“當然，這想法真的超幼稚，現在說出來我都不太好意思，你也別笑話我啊……”
列錦搖搖頭，“不會的。”
“嗯……后來也沒什么了。”
“只是，高中一開始，我不小心考上了實驗班……”說到這兒，江慧兒忍不住笑噴出來，“我的天哪，那氛圍，那制度，還有古板的王老頭，我就不多說了，咱倆都不是那些神仙學霸，你肯定跟我體會一樣。”
列錦：“……”
她沒好告訴江慧兒，那段時間，她甚至懷疑自己有抑郁傾向……
“啊，我還記得，你有一次月考化學考崩了，被王老頭當著全班的面叫到教室前面罵。”江慧兒直接打開了回憶匣子，慨嘆起來，“其實，那次月考，我化學也考得特別差。”
“當時看你被罵，講實話，我還有點幸災樂禍……”
“我就想，我的天哪，我的分數就夠讓我自己崩潰的了，沒想到，你竟然考得比我還低!哈哈哈……”
列錦：“……”
“然而，”江慧兒嘆口氣，“我后來才知道，你考得比我高，是班里倒數第二。我就明白了，是因為王老頭知道我高二要學文，所以把我放棄了一樣……”
最后，江慧兒沖列錦眨眨眼，問道，“然而，后來他也沒再計較你了，是因為你也選文科了嗎?”
“是……呀。”列錦回想著期末的分班志愿，點點頭。
“這樣就對了嘛，說不定，我們還可以被分到一個班呢!”江慧兒看起來很高興，“王老頭總是覺得，好學生都要去學理。然而，你文科成績明顯比理科好，勉強自己太可惜了。”
……
吃完飯，兩人又在商場里玩了一會兒，就準備回家了。
臨別前，江慧兒明顯覺得列錦總在發(fā)呆，忍不住問她，“我今天……是不是話太多了呀?”
“沒沒沒。”列錦趕緊搖頭，“你愿意和我講，我很開心的。”
“啊……那好哇。”公路邊，車已經來了，江慧兒沖她揮揮手，“那……下次再約。”
“好。”列錦也沖她笑著揮手，“下次見。”
一回到家，列錦就看到沈家銘消息——【所以，我的獎勵呢?】
【列錦：啊?】
什么……獎勵?
奇怪之后，她也沒多想，就去換衣服，洗完澡，躺到床上準備睡覺了。
拿起手機，看著沈家銘的回復——
【沈家銘：就今天的事啊。】
【沈家銘：最后，我問你有沒有什么獎勵，你也沒說給什么呀?】
列錦：“”
她對著手機蹙下眉，想了想，當時……不是抱了一下嗎?
那時候，雖然自己的確沒明說給什么，但是，他向自己伸出雙手，然后，她就順理成章地……
這不就是……獎勵嗎?
但是，按照沈家銘一貫作風，她很快明白過來。
——裝尼瑪呢!
真是白瞎了她抱他那一下!
【列錦：你裝，你繼續(xù)裝。】
【沈家銘：】
【沈家銘：你真沒說啊。】
并發(fā)來一只小貓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列錦：“……”
這從哪兒搞來的表情包。
【沈家銘：說話不算話是小juju.】
【列錦：……】
【列錦：你能不能正常點?又喝假酒了?】
【沈家銘：說話不算話是小豬。】
【沈家銘：反正，你不給，我今晚就不睡覺。】
【沈家銘：不信的話，我就給你發(fā)一晚消息。而你答應過我，不會不回我的，所以，你就也不能睡啦。】
“……”
什么鬼才邏輯啊。
列錦無語地想了想，回復他。
【列錦：好啊，那等一下。】
于是，沈家銘美滋滋地對著手機屏幕笑起來。
然而，等了半天，列錦也只是從自己手機相冊里翻出江慧兒之前發(fā)給自己的幾張照片，就是在空中花園里拍好、修好的那些，一并給他發(fā)了出去。
不過，當時江慧兒剛給她弄完，就逼她發(fā)到空間和朋友圈里了。
于是，當沈家銘剛看到這些照片時，先是高興了一下，結果想起來，這都是她已經在朋友圈里發(fā)過的，瞬間不是一般失望。
【沈家銘：這不算。】
【沈家銘：這些你都在朋友圈里發(fā)過了，誰都可以看，這樣再給我發(fā)一遍有什么意思。你就沒幾張……別人沒看過的么。】
別人……沒看過的?
列錦蹙著眉。
她照片本來就少，拍完都發(fā)出去了。
那，嗯……
其實也挺簡單的。
于是，她打開手機相機，調成前置，端在自己面前。
對正之后，按下去，“咔嚓”一聲。
爾后，直接發(fā)給沈家銘。
【列錦：[圖片]】
【列錦：這樣么?剛照出來的。所以，除了我，只有你看見了。】
【列錦：滿意了么?】
多大點事兒。
不就一張破照片，還非得要求這兒要求那兒的，列錦算是看透了，這個人就是閑得慌，非得折騰她找樂子。
毛病真多。
……
這個時候，其實，沈家銘還在外面和紀中天他們玩，他們一群人就是這樣沒日沒夜的。
他知道列錦回家時間肯定比自己早，所以很早就發(fā)去了消息。
剛才，他也只是說著玩玩，就像之前向她伸出雙手一樣，沒抱多大期望。
自己也覺得有點無理取鬧。
卻沒想到，甚至不到一分鐘后，真的就一張照片發(fā)過來。
然后，打眼一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城
不禁一聲“我操”脫口而出。
“咋啦咋啦，銘哥?”旁邊，紀中天正嗨著，看他一直一臉平靜，還在心里抱怨，銘哥為什么不欣賞他唱歌呢。
正觀察著，沒想到，銘哥情緒突然就變了。
雖然……不是因為他的歌喉。
見其目光一直落在手機屏幕上，紀中天立即好奇地歪過腦袋，也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中了100萬呢，還是200萬呢，還是300萬呢……
誰知道，沈家銘就很煩地把他推到一邊去，往沙發(fā)角落挪挪。
這樣就算了，還用一只手籠著手機屏幕，一副誰都不讓看的架勢。
紀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