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觸碰到她的指尖仍尚有她的體溫,很暖。
他就像是極寒之人,拒絕不了溫暖,他拒絕不了林清,宋杞道:“好。”
宋杞起身,走至林清身后,躬,執(zhí)起林清的手。
林清道:“還寫清字。”
宋杞道:“好。”
他包裹在林清手上的手收緊,帶著林清在紙上書寫起來。
林清看著筆下成型的字,心里按捺不住的激動,這樣漂亮的字,從她的手里寫出來,也太讓人有成就感了。
一個字寫完,林清意猶未盡,她道:“聽?wèi)寻舱f你還會很多種字體,你還能用別的字體教我寫個林字嗎”
“好。”宋杞有應(yīng)必求。
他握著林清的手,再次揮毫。
“林”字在林清的手下成型,林清先是感嘆了一聲“好看”,隨后忽然認(rèn)出了什么,她驚訝道:“這是你模仿的翁紹先生的字跡”
翁紹這個年代很有名氣的書法家,作品一直被流傳到后世,她們時空管理局的牌匾用的就用的是翁紹的字體,所以林清對翁紹的字很熟悉。
宋杞道:“是,我善模仿。”
林清指了指“清”字,道:“那這個字呢”
宋杞道:“是模仿的賀黎儒先生的字。”
“賀黎儒!”林清的語氣更加驚喜了。
賀黎儒是約比這個年代還要早一百年出現(xiàn)的人物,古書上出現(xiàn)過很多對賀黎儒書法的贊美,但是到幾千年后的后世時,賀黎儒的書法真跡已經(jīng)失傳了。
如果她這次沒出意外被困在這里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賀黎儒的時代收集賀黎儒的真跡了。
沒想到,她居然在這樣的機緣巧合下見識到了賀黎儒的書法。
林清轉(zhuǎn)頭,看著宋杞的眼睛,真情實感的夸贊道:“宋杞,你真的太厲害了。”
直白的贊美被這樣近的距離傳遞給宋杞,還是被自己這么尊敬的人夸贊,宋杞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灼了一下。
林清心中除了夸贊,還有的是為宋杞感到遺憾。
宋杞明明是這樣優(yōu)秀的人,可卻連個名字都沒有被記載傳下,他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
林清忽的,就迫切的想為宋杞保存下什么,她想將宋杞的名字帶回去。
林清道:“宋杞,那你的自己的字是什么樣的用你的字體,教我寫寫你的名字吧。”
宋杞怔了怔,道:“好。”
這一次,宋杞寫得格外緩慢,認(rèn)真。
宋杞的字不像名家書法花里胡哨,他的字,筆畫干凈利落,四平八穩(wěn),可在某處,又會有克制不住鋒利露出。
自如其人。
林清道:“宋杞,我最喜歡你的字,教我寫你的字吧。”
宋杞長睫微顫,漆黑的眸子一閃而過亮光,仿佛死水泛起漣漪。
從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
宋杞,我最喜歡你的字――
他這樣的人,被下人當(dāng)惡鬼,被主子當(dāng)瘋狗,哪有資格擔(dān)得“喜歡”這樣的詞。
若不是遇見了姐姐,他只怕是一輩子都聽不到有人對他說這兩個字。
“好。”宋杞應(yīng)道,嗓音微啞。
忽的,一串腳步聲響起,同時聲音也響起。
“主子。”懷恩呈著東西急急走進書房,可還未看清里面情況,就聽到宋杞一聲壓抑著的怒吼。
“滾,誰讓你進來的!”
懷恩不敢抬頭,重重跪下,磕頭認(rèn)錯,他道:“奴才該死。”
宋杞鐵青著臉,道:“滾出去。”
懷恩連忙跪著膝行退下。
房間內(nèi),林清剛剛也被宋杞嚇了一大跳。
剛剛懷恩進來,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懷恩就猛的一顫,收回握在她手背上的手,再然后向后退。
只是掌她寫個字而已,又沒什么,可宋杞這么大反應(yīng),搞得她也怪尷尬的。
宋杞心顫得厲害,見林清面色不佳,他呼吸哽住,連脖頸都直不起來。
他一個閹人,殘破之身,竟靠她那么近,險些壞了她的名聲。
他不配,他哪里配。
宋杞又向后退了兩步,腳步有些踉蹌。
害怕林清因此對他生了芥蒂,他急忙道:“我一會兒就發(fā)落他。”
林清皺眉,宋杞速來威名大,他口中的發(fā)落,肯定是重則,林清道:“他只是進來稟話的,又沒做錯什么,你何必罰他。”
“…好。”宋杞想讓林清消火,只敢應(yīng)著林清的話做,可他卻見林清皺起了眉頭。
林清站起身,也向一旁退去,她道:“你坐吧,他似乎有急事,你快召他進來稟話。”
“…是。”宋杞應(yīng)話的方式不自覺將自己的身份往底貶了一層。
他急著討好林清,腦袋已經(jīng)不能思考別的了,他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揚聲對外道:“進。”
懷恩一直候在外面,聽宋杞喚他,他連忙進去,可仍舊不敢起身,他端著托盤,死死垂著腦袋,膝行進去。
“何事”宋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