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璃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見少爺讓步了,她又開始反思自己為什么要瞎別扭。胡思亂想間,反倒沒了困意。
耳邊傳來梁宴均勻的呼吸聲,葉璃側頭看向他,他熟睡的時候氣質溫和了不少。葉璃睡不著,側過身來,用指尖描畫他眉眼的輪廓,梁宴只有眼睛像明h,輪廓身形同梁見庭如出一轍,如果他的這張臉像全了明h,指不定比現在更好看。不過男性是靠氣質氣場身材取勝,葉璃見過比梁宴五官更精致的男性,但整體比他優(yōu)越的,還真是沒有。
許是覺得癢,葉璃的指尖剛滑到梁宴高挺的鼻梁,他就蹙了下眉、臉上進而浮起了煩躁,少爺的起床氣葉璃是領教過的,趕緊收回了手。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梁宴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接著睜開眼睛,嗓音低啞地問:“怎么還不睡”
葉璃答不出,略有些心虛地”嗯”了一聲。梁宴坐起身,走到外間的冰箱前,拿了瓶礦泉水一口氣喝掉大半,扔掉瓶子躺了回來。
“睡覺,還是找點事兒做”喝過冰水,梁宴的困意也散了。
“睡覺!”葉璃答得不假思索。
梁宴嗤地一笑,其實他并沒有她認為的那個意思。
梁宴伸長手臂,把葉璃攬入懷中,重新培養(yǎng)睡意:“那你就老老實實的。”
葉璃被迫滾到梁宴那側,頭枕上他的手臂、手環(huán)在他的腰間。這樣不帶絲毫欲.念的親昵,兩人之間似乎從未有過,竟比身體關系更讓人羞澀。
他們鮮少一起過夜,葉璃太在乎明h的看法,堅決不準梁宴在自己房內留宿,梁宴倒是挺配合地同她在長輩們面前扮普通朋友,可能是怕他們知道了麻煩多多,也可能是覺得這種類似偷情的幽會更刺激。
梁宴很快再次睡去,徹底失眠的葉璃不敢隨意翻身弄醒他,左思右想間,她記起兩人上一次字面意思上的同床共枕竟還是初夜那晚。
那晚直到結束后她都沒完全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只感到羞恥和氣憤。因為是第一次,梁宴沒能堅持太久,整個過程其實很短,回過神兒后見葉璃含著一包淚要哭不哭的愣愣看著自己,他心中一慌,徹底醒了酒。
“你……很疼”梁宴傻了片刻后,看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詢問,語氣溫柔到像換了個人。
在葉璃的印象里,少爺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傲慢驕矜的,這突如其來的溫柔竟害她忘了羞憤,胡亂搖了搖頭。其實瞥見床單上的血跡,她這會兒已經明白過來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被梁宴盯著瞧,葉璃很是不自在,便垂下了眼睛,蓄在眼眶中的淚跟著落了下來。梁宴見狀更慌,半跪下來手忙腳亂地替她擦眼淚、不斷低聲說“對不起”。葉璃怎么都不肯講話,他為難愧疚了半晌,又試探著問要不要去浴室洗一洗。
聽到這句,葉璃終于記起自己應該發(fā)脾氣,撿起手邊的枕頭和抱枕,一個個砸向他。梁宴再次道歉,最終還是把她帶到了浴室清洗,又親手整理了床,哄她睡覺。
時隔兩年再回憶起那一晚,葉璃很有些不真實的感覺,那樣溫柔耐心細致的梁宴,是真實存在過的,還是她夢里的幻覺
應該是真的吧,如果是幻覺,被那樣冒犯之后,她不會立刻原諒他,甚至暗暗生出一絲歡喜。
葉璃仰頭望著梁宴的睡顏,忽而想起,自己對梁宴也曾有過期待。只可惜她原諒得太快,導致他的愧疚和溫柔走得也快,幸而她清醒得更快,只過了短短兩年,就忘記了自己曾滿心雀躍地等待過梁宴定義他們的關系。
至于偶爾掠過心頭的煩躁、別扭和不平是從何而來,這一刻的葉璃依舊弄不明白。
直到凌晨四點,葉璃才睡了過去,可精準的生物鐘害她一到六點就自動醒了過來。兩人貼的太緊,葉璃從梁宴的懷里鉆出來,才能順暢呼吸。
梁宴習慣一個人睡,葉璃一動,他就跟著醒了,他摸起手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不同于昨夜被吵醒時的好脾氣,語氣因為頭痛帶著明顯的不耐煩:“怎么起這么早”
“你繼續(xù)睡,我洗漱完就去客廳。”
梁宴嫌她走來走去吵,片刻后也跟著起床了,因為沒睡飽,直到退房離開,他的起床氣都沒消。
聽到葉璃詢問早餐去哪兒吃,梁宴愛答不理地說沒胃口,葉璃便干脆選了自己喜歡的茶樓。
這間茶樓有三層,一樓二樓是散座,三樓是包間,散座可以自己點單,幾十元就能吃飽吃好,而包間只能點288每位的套餐。兩人此刻都胃口缺缺,點套餐根本吃不掉,可葉璃太了解少爺的脾氣,徑直選了人少、環(huán)境好的三樓。
剛一落座,服務員就來倒茶,不經意間看到服務生的臉,葉璃怔住了。
服務員是新來的,本就有些拘謹,見到衣著光鮮、氣質卓然的美女客人盯著自己看,更覺緊張――葉璃的氣場太強,害她生出了卑微感。她覺得對視不自在,便垂著眼睛問:“現在上可以嗎”
梁宴挑剔,嫌茶澀、茶杯粗,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發(fā)覺葉璃的異常,他問:“怎么了”
葉璃回過神兒,用下巴點了點服務員,似笑非笑地說:“她很像我小時候的一個朋友。”
梁宴看了眼服務員,沒在意。
從服務員臉上看出意外和討好,葉璃才確定黨青青是真的認不出自己了。
一別十年,在這兒遇見,還真讓人感慨。
她出生不到一個月,就被人丟到福利院外,原因不詳。既沒有先天性疾病,也沒有身體上的殘缺,估計不是未婚媽媽負不了責,就是重男輕女不想養(yǎng)。對于身世,葉璃半點都不好奇,也半點都不想尋親認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