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撩開廚房的門簾子朝三房走去,孫玉蘭氣得喘不過來:“大嫂,咱娘最近也太偏心了,整天甜杏甜杏,其他孫子孫女就不是她的種了嗎就沒見她這么疼過其他人!”
王彩云正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給許珍珠吹眼睛,許珍珠剛剛被沙子迷到了眼,哭得眼都紅了。
聽見田翠蓮跟孫玉蘭的對話,王彩云也不高興,但她只是笑笑:“二弟妹啊,我是不敢跟三弟妹比了,我娘家沒有給咱們家拿過啥東西,可你與我不同,你娘家也時不時地送來些吃的,想當初咱們院子里那口井還是你爹來幫著打的呢,這大恩大德不比林家的更重要咱娘確實糊涂了!”
孫玉蘭心中更氣,手里剁干菜的刀當當當砍得聲音更大。
田翠蓮去了三房就喜滋滋地把甜杏抱起來了,她對甜杏當然不是純粹的奶奶對孫女的疼愛,而是夾雜著一種祈求好運的心情。
但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瞧見甜杏,她都會說生出來一種自豪的感覺,那就是這竟然是我孫女這么乖巧可愛懂事福氣爆棚的小女孩竟然是我孫女
田翠蓮把屋子里能給甜杏用的東西都拿到三房了,比如一床繡梅花的棉花被子,幾件小孩子的衣裳,一只好好的洗臉盆,都是為了方便甜杏來用。
這可讓大房二房嫉妒死啦,田翠蓮從來沒有這么疼過哪個孫子孫女!
瞧著抱著甜杏在院子里走來走去的田翠蓮,王彩云推推自己的女兒:“珍珠,你也去跟你奶奶說話兒,多貼著奶奶,就說這個家里只喜歡奶奶。”
其實許珍珠并不喜歡田翠蓮,上輩子因為田翠蓮偏愛甜杏,許珍珠受過不少委屈,現(xiàn)在看到許珍珠都還親不起來,更別提到田翠蓮跟前撒嬌。
但她想起來一件事,上輩子這個時候田翠蓮抱著甜杏在院子里瞎晃悠,無意中瞧見院子旮旯里埋著一只瓷瓶,便拿那瓷瓶去裝蘿卜去集上賣,結(jié)果那只瓷瓶被懂行的人瞧見了,竟然開出了個大價錢買下來了!
那只瓷瓶賣來的錢讓許家過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好年,田翠蓮因此更喜歡甜杏,說一切都是因為甜杏才帶來的好運。
許珍珠從王彩云的懷里掙脫,開始去院子里各個角落找瓷瓶,她想著假如自己找到了瓷瓶,那豈不是好運都是自己帶來的了
自己有了重活一世的機會,難道還輸給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不成
許珍珠蹣跚著在各個墻角里扒拉,終于在西南墻角雞圈后頭挖到個硬硬的東西,便使勁兒不停地扒拉,嘴里念叨有詞:“發(fā)財,發(fā)財……”
忽然,她瞧見自己扒出來的是一個洞,那洞黑乎乎的,許珍珠有些激動,繼續(xù)往里扒,那黑洞里頭卻冷不丁地鉆出來一條黑乎乎的東西,猛地搖曳著朝許珍珠進攻而去!
許珍珠嚇得連滾帶爬,猛地大哭:“娘!有蛇啊!!!”
那是一處蛇窩,被許珍珠扒開了,許家的人都嚇壞了,趕了好久,終于把好幾條蛇都趕走了,許珍珠嚇得哭個不停,到最后嗓子都啞了。
王彩云也是驚魂未定,田翠蓮抱著甜杏指著許珍珠罵:“臭丫頭!你去扒拉那窩干啥你知道動了蛇會咋樣嗎鄉(xiāng)下人最忌諱觸碰蛇窩!現(xiàn)在留也不是,趕也不是,你給許家觸了大霉頭了!”
田翠蓮說得很對,人怕蛇,是不能放心讓一窩蛇留在家里的,但蛇又是鎮(zhèn)家之寶,趕走了,這個家的氣運多少都會受到影響。
對于田翠蓮的責罵,王彩云一聲不吭,許珍珠卻覺得十分委屈,為啥自己找不到那只瓷瓶
她一邊哭一邊恨恨地看著田翠蓮懷里的許甜杏,都是因為許甜杏!
這個死丫頭還這么小就跟自己搶東西!
田翠蓮還在罵罵咧咧的,懷里的甜杏卻扭動了兩下,咿咿呀呀的,聲音嬌嫩可愛,田翠蓮終于平靜了下來。
“甜杏啊,你要乖,保佑奶奶保佑許家,奶奶可疼你了哦……”
田翠蓮一邊轉(zhuǎn)悠一邊哄著甜杏,那邊許珍珠還在放聲大哭,田翠蓮厭惡地往院子東邊走,走著走著忽然一個跟頭差點摔倒了,她下意識地摟緊了甜杏,勉強站穩(wěn)當。
林霞嚇了個魂飛魄散,飛奔過去:“娘,您當心!”
田翠蓮沒有被摔著,但卻覺得很奇怪:“你們?nèi)ピ囋嚕瑒倓偰堑孛媸遣皇遣黄秸≌厥拢l埋了東西不成”
她使喚著許衛(wèi)星等幾個孩子把剛才絆倒自己的那一塊挖開,竟然挖到了一只瓷瓶,保存完好,瓶身是些青花,田翠蓮笑道:“我滴個乖乖,咋還有個瓶子埋著啊這么多年也沒發(fā)現(xiàn)!拿出來裝蘿卜吧!這瓶子差點害的我跟甜杏摔倒呢。”
許珍珠停住了哭泣,她遠遠地看著那只瓷瓶,眼神里都是寒冷。
老天爺這么不公平嗎
假如真是這樣,那她不如用些其他的法子讓這瓷瓶拿到自己娘王彩云的手里,反正現(xiàn)在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這瓷瓶值錢。
許珍珠選擇了晚上快睡著的時候偷偷地跟王彩云說話,她爹已經(jīng)睡得很沉,幾個哥哥也都睡得叫都叫不醒。
現(xiàn)在自己才不到兩歲,想用最短的詞語表達出最好的意思,是有些困難的,但許珍珠盡力了。
“娘……瓶子……值錢……”
王彩云愣了下,她其實有些相信小孩子看得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的,便問道:“珍珠,你咋知道的”
“一個老爺爺……仙人……說……”許珍珠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王彩云左思右想,激動地搓搓許珍珠的臉:“娘知道了!娘明兒就把那瓷瓶給調(diào)換了!娘的好乖乖啊,珍珠,你可真是個福星!”
把珍珠哄睡,王彩云越想越精神,她咋就沒想到呢,那瓷瓶是從地底下挖出來的,又是完好的一只瓶子,看著有些年頭了,上頭的花紋是青色,莫非就是青花瓷
若真是青花瓷,許家的人又都是土老帽不識貨的,那自己真是發(fā)財了!
到時候一分家,自己帶著私房錢這小日子可真是滋潤啊!
王彩云忍不住捂住嘴用被子蒙著腦袋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