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夠了熱鬧,都逐漸散去,只剩三皇子站在原地,面如死灰。
他同樣很清楚答案。
他早該想到的,那天尚書房里這小國師看過來的眼神毫無熱度,當(dāng)時只覺得自己用老國師便拿捏住了他,誰曾想這人不惜以自身為餌,也要讓自己付出代價。
好心機(jī),好手段。
當(dāng)然他并不知道商瑾早已熟讀劇本,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他抿了抿微微發(fā)白的唇,自知最后一根稻草不日就要到來。
兩天后,皇帝下旨:奉水神之命,令太子于明日行三拜九扣之禮登上登天臺,并在臺上靜思一夜,為萬民祈福。
等這旨意傳達(dá)下去之后,三皇子那位美貌的母親端妃,氣勢洶洶去了金鑾殿,梨花帶雨差點哭暈在了皇帝面前,也被皇帝一句天意不可違擋了回去。
他不敢賭,這種位置坐久了,就算賭得起,也輸不起。
不提那天商瑾回去后如何被老國師罵的狗血淋頭,他只一口咬死這就是水神的旨意,結(jié)局三天后便能見分曉。
老國師直到此時才知曉他與自己已是貌合神離,卻已無可奈何。
那天一早,當(dāng)三皇子趕到登天臺時,商瑾已早早再此等候。
他白衣如云,端莊肅穆,眼神卻冷得看不到一絲溫度,仿佛是早已透過這件溫文儒雅的外衣,將自己瘋狂的內(nèi)里看的一清二楚。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來而不往,豈非君子?
這是三皇子第一次對一個人產(chǎn)生如此懼意。
一人不言,一人亦不語,兩人間詭譎的氣氛也感染到了其他神官,他們大氣不敢喘,只當(dāng)是兩位神仙斗法。
良久,商瑾先開口了:“三皇子為國為民,能做到如此地步,在下實在感佩不已。”他沖三皇子行了一個大禮。
三皇子冷冷開口:“國師如此托大,日后若仍不下雨,你又當(dāng)如何?”
“沒有如何。”商瑾微微一笑,“上天之事,不容你我置喙。你今日只須做好你該做的,結(jié)果如何,自有分曉。”
“人在做,天在看。就是不知國師打著上天的名號行一己私欲,會不會遭報應(yīng)了。”
“人在做,天在看。三皇子記得便好。”他再次沖三皇子行禮,“時候不早了,再聊下去,恐怕誤事。此舉艱難困苦,萬望三皇子多加保重。”
三皇子深深看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亦愿不再多說,轉(zhuǎn)身踏出了登上登仙臺的第一步。
商瑾瞧了一會,沒什么興趣,便打道回國師府補(bǔ)眠。
第二天商瑾照常去尚書房,對著三皇子空出來的座位,覺得十分順眼。
課間休息時,他聽其他皇子講昨天的八卦聽的津津有味,什么三皇子在階梯上幾度暈倒啦,什么膝蓋手掌上的傷痕深可見骨啦,什么又跪了一夜,被人抬下來時差點沒挺過來啦等等。
商瑾正準(zhǔn)備問點細(xì)節(jié),誰知他們話題一轉(zhuǎn),討論起這雨到底能不能落下來,打量商瑾的眼神也變得耐人尋味。
商瑾才懶得管他們彎彎繞繞的心思,只覺得這三皇子可真是個硬骨頭,不甘心被人擺一道,即使丟了半條命也要把皮球踢回自己手里。
可惜你們書中凡人永遠(yuǎn)不懂什么叫外掛,什么叫上帝視角,嘻嘻嘻。
顧黎川卻聽得濃眉皺起,他問商瑾:“你有幾成把握能求到雨?”
商瑾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你不相信我嗎,我可是國師。”
顧黎川沉默了,直覺告訴他商瑾身上有太多秘密,他身體大好后逐漸回憶起懸崖下的諸多細(xì)節(jié),有許多地方不能用邏輯解釋,他想不通,卻也不想追究。怎么樣都無所謂,只要商瑾能站在自己這邊就好了。
最后他只能提醒:“現(xiàn)在你還不夠強(qiáng)大,不要因逞一時之能而惹禍上身。”
“都說了是上天的旨意嘛,”商瑾不高興被他說教。“我和他無冤無仇,干嘛要針對他。”
顧黎川:.....好一個無冤無仇。
這一整天,沒有下雨,金鑾殿內(nèi)風(fēng)雨欲來。
再一天,依舊沒有下雨,有大臣沉不住氣,跑來移星樓質(zhì)問商瑾,商瑾只神秘莫測地回他:“時候未到,等。”
深夜,雷聲陣陣,一場瓢潑大雨灑落,景國持續(xù)數(shù)月的旱災(zāi)終于結(jié)束。
而隨著這場遲來春雨如雨后春筍般冒出的,則是關(guān)于這位景國的少年國師能通鬼神,算無遺策的各色傳說。
作者有話要說: 論神棍報復(fù)他人的正確方法。
商瑾:想不到吧,我是讀過劇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