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開原本是想把邵藝堵在路上、或者房間里狠狠教訓一頓, 沒想到會在酒店大堂這樣顯眼的地方碰見他,可當時他熱血上頭,也顧不了那么多,
當場就動手了。
可在酒店大堂打架注定過不了癮,保安一過來,這場斗毆注定虎頭蛇尾地結束, 趙開的胳膊被拉扯著, 眼看著邵藝近在眼前, 可怎么也沖不上去,
這讓他怎么甘心?他憤怒地嘶吼了一聲, 猛地往前一掙,竟像發(fā)瘋的野獸一般, 一口咬在了邵藝的手腕上!
這狠狠一口下去, 邵藝痛呼一聲,白皙的手腕上立刻見了血。
他已經(jīng)知道趙家發(fā)生的事了,他也知道趙開得的是什么病, 這時猝不及防被趙開咬出血,邵藝幾乎要嚇傻了,
他看著手腕上刺目的血跡,耳朵里嗡嗡響,額頭上的冷汗刷的流了下來。
再也顧不得其他, 邵藝不要命似的沖出了混戰(zhàn)圈, 對他助理喊道:“快送我去醫(yī)院!”
而保安也終于把趙開他們按住,這場荒唐的斗毆暫告一段落。
至于后面趙開有沒有再去追邵藝, 蘇錚就不關心了,追了無非也是吵吵打打再鬧一頓,雙方說什么對方都不會相信,他們這個矛盾無解。
倒是邵藝被趙開這么一鬧,肯定心有余悸,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敢回京城了,這倒很符合蘇錚的心意。
蘇錚回到自己房間,把莊心義給他的那個盒子拿了出來,里面是媽媽的部分遺物——便簽、明信片、書信、筆記之類的,他這兩天看了一些,瑣瑣碎碎的日常讓他感覺十分親切,看著媽媽的筆跡,他還觸景生情哭了兩次。
這里面還有一個筆記本,里面貼著一些剪報,都是關于爸爸的案子的。
蘇凌的案子發(fā)生在2001年,那時候互聯(lián)網(wǎng)遠不如現(xiàn)在發(fā)達,報刊還是人們獲取信息的一個主要途徑,而且報紙上往往會有一些深度報道,是在網(wǎng)上和電視上都看不到的。
蘇錚想,那案子剛剛發(fā)生時,媽媽肯定也不相信爸爸就是兇手,所以她從多方面收集信息,想要找到疑點為爸爸翻案,即便后來爸爸認罪、宣判結果出來,媽媽也有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所以才有了這些剪報。
只不過當時媽媽什么線索也沒有找到,隨著時間流逝,她也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慢慢地也就只能相信所謂的“真相”了吧。
但她仍然對蘇凌有感情,從心底不愿當他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所以她從未對小蘇錚說過蘇凌的不好,還時不時拿他的照片給蘇錚看,讓他不要忘記爸爸。
除了基本案情,蘇錚還看到有一頁泛黃的剪報是寫受害人的故事的。
受害人小莉是個20歲的漂亮女孩兒,在京城xx藝校學表演,她性格熱情活潑,受人歡迎,有很多追求者。她自己通過試鏡進入了《霜降》劇組,還很熱心地推薦其他同學試鏡。她雖然只是演一個小角色,卻為能與自己喜愛的蘇導演一起工作而興奮不已,她不會知道就是這次難得的機會,這位她尊敬的導演,最終把她送上了不歸路……
報紙上還提到,記者通過采訪劇組的工作人員得知,小莉在片場表現(xiàn)積極,沒有她的戲份,她也會留下來主動學習,她和所有人的關系都很好,包括溫和親切的蘇凌導演,蘇導對她欣賞關懷,而她也對蘇導十分尊敬,人們經(jīng)常能看到他們認真地討論問題,表面上似乎看不出什么不妥,誰也沒想到后來會發(fā)生那樣的事……
蘇錚把剪報本合上了,他冷淡地想,這些所謂的旁觀者最后肯定都會說一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趙開說翟莉是邵藝的“女朋友”,梅月又說過當年邵藝是在被雪藏的情況下,由同學推薦去的《霜降》劇組,還由此惹得趙觀瀾震怒……
翟莉難道和邵藝一早就認識?蘇錚又在網(wǎng)上翻邵藝的資料,官方百科上沒有,但某個扒他學歷的帖子里,說他參加選秀前,曾在xx藝校上過學,不過最終沒能畢業(yè)。
那個藝校正是翟莉的學校。他們兩個原來真是同學。
看來邵藝和受害人的關系不簡單吶,蘇錚想,不知道邵藝如果“見到”這位死去的故人,會是什么反應呢?
蘇錚拿著那個剪報本,去找袁小圓了。
那篇報道上附有一張翟莉的照片,眼睛上打了碼,但是那碼打得太敷衍了,一點不妨礙看清翟莉的相貌。照片上的女孩兒穿著一條白色長裙,長頭發(fā)大眼睛,笑容明艷,清純中透著點天然的風情。
“小圓,”蘇錚指著照片問袁小圓,“你能把我大概化妝成這個樣子嗎?”
“這是誰啊?”袁小圓睜大了眼睛,看看蘇錚又看看照片,“我把我自己化妝成這樣倒是問題不大。”
蘇錚皺著眉頭想了想:“那你能幫我個忙嗎?”
袁小圓有點興奮:“干什么?讓我假扮這個人嗎?現(xiàn)在嗎?”
蘇錚:“不是現(xiàn)在。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別急,我慢慢跟你說。”
……
邵藝焦頭爛額。
他已經(jīng)好幾天無法入眠了,那天被趙開咬傷之后,他第一時間去了醫(yī)院,給額頭上和手腕上的傷口都做了緊急的處理和包扎,但這里是z市,不是京城,他不敢隨便找一家醫(yī)院就去抽血測hiv,邵大影帝做艾滋病檢測,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流言蜚語和惡毒猜測。
所以他采了血樣,讓人立刻送回京城,找熟悉的醫(yī)生做檢測,但是醫(yī)生很快告訴他,單純被咬傷而感染hiv的概率很低,但如果想要確定是否被感染還需要時間,因為艾滋病是有窗口期的,剛感染的時候,病毒濃度低測不出來,最快也要兩周左右才能檢查出結果,所以他只能等。
雖然醫(yī)生說了很多寬慰他的話,叫他不必太擔心,但這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他怎么可能不擔心?
說再多科學道理,也抵不過對艾滋病的恐懼,別說被趙開咬出血了,他就是看見趙開一眼,都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是病毒。
這樣的擔憂就像巨大的烏云罩在頭頂,邵藝的天不會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