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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了蕭老留我一道吃飯的邀請,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家侯府。打開寢臥大門的時候屋內(nèi)擺設(shè)已是煥然一新,墻邊多了個蕭濃情遣人搬來的衣柜,
以及一個正在琥珀鏡前試穿他衣裳的崇賢弟。
我:“……”
崇少:“……”
崇少呆了一下, 顯然沒料到我會在這個時候回來,身上半掛著一件彤色繡袍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僵在那里羞恥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倒是我先鎮(zhèn)定下來,也懶得去問我這位賢弟何時同我一樣覬覦起了蕭濃情這些花里胡哨的衣裳, 淡淡地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涼白開, 便若無其事地點評道:
“這件倒的確好看, 與賢弟你很是合襯;就是顏色略微扎眼了些,依愚兄看來,還是那件群青更符合賢弟你的氣質(zhì)些。”
崇少看著我, 似乎這才松了口氣,三兩下將衣裳脫下, 便走到了我身邊來。“愚弟也這么覺得,這等靚麗的顏色, 還是容貌更勝一籌的極樂侯更適合些。”
這番恭維聽得我有些飄飄然, 便接了他手中衣裳, 也走到鏡邊簌簌換上;顧影弄姿了好一會兒后,便矜持地清咳一聲:“這倒不假,確乎是本侯更適合些。”
“……”
雖說本侯平日里臭美起來便是這般游刃有余的面貌, 可心底那一絲還未平息的波瀾卻還是被情同手足的崇賢弟看了出來,半晌見我對著鏡子發(fā)呆,
便小聲道:“怎么了晟鳴兄,今日可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
我這才回過神來,面色復雜地看向自家目光純善的崇賢弟,也不知該如何跟他開這個口。
我該說什么,告訴他本應(yīng)是身世無辜的極樂侯興許是個流落在外的皇子,而養(yǎng)育他成人的恭寧伯則是當年奪嫡失敗的鎮(zhèn)南王余孽,這看似平靜無瀾的朝堂實則危機四伏,將來會發(fā)生什么大事也不一定?
我揉揉自己的腦袋,又想到崇大人跟我爹乃是多年故交,背地里跟此事是否有牽連也還未曾可知,現(xiàn)下一切都還沒能明朗,驀地跟尚在準備科舉的崇賢弟提及這等駭然大事,怕是既影響了他備考的情緒,也同樣毫無意義。
于是我便暫且按捺下來,搖搖頭道:“無事,只是有點累罷了。”
說罷便瞥他一眼,見他似是精神很好的樣子,又道:“倒是賢弟你今日這么亢奮,看來昨晚跟徐起潭過得不錯?那廝竟當真這么有能耐?”
便曖昧地湊近他道:“不妨跟愚兄講講,你二人在床笫間是如何行事的?也正好教愚兄參詳一番,不日便要去挑那蕭濃情了。”
崇少一愣,顯然沒料到我會戲謔著跟他提起這個,瞬間紅透了一張俊臉,結(jié)結(jié)巴巴道:“晟鳴兄,這……這等情人間的私密之事,講出來不、不太好吧……”
我看著自家賢弟這副軟糯可欺的羞赧模樣,心下也來了興味,正想再接著逗弄兩句,轉(zhuǎn)念卻想起不久前徐靜楓在御書房時那冷漠決然的樣子,面色便倏然沉了下來;想要點醒崇少,卻又覺得這實在不關(guān)自己什么事。
半晌也只是涼涼道:“有什么不好的?果然是嫁出去的賢弟潑出去的水,現(xiàn)下滿心只有自己的起潭,沒有相伴多年的晟鳴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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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哼了一聲作勢要走。心思單純?nèi)绯缳t弟自然不知我在想些什么,慌忙想要上前拉住我,卻正巧被我尋了空當探向那腰間的癢癢肉,當即笑得與我一同倒在了床榻上。
“啊哈哈哈……晟鳴兄,停手啊!愚弟知道錯了……哈哈哈……”
我像小時候那樣騎在他身上撓著他腰間的軟肉,居高臨下地命令道:“說!裴晟鳴和徐起潭哪個才是你崇睿心中的最愛!”
“哈哈哈……一樣,一樣愛!饒了我吧晟鳴兄……”
聽到這個答案,我很不滿地俯下身,手上撓癢癢的力度也更大了些,非得想要逼他說出我極樂侯的名姓不可;哪知還未貼上他的臉頰,不遠處便傳來了一聲冷冷的咳嗽。
我倆同時一僵,遲疑著回過了頭。
蕭濃情正逆著光站在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
……
我咽了下口水,艱難無比地看看此時正以一種曖昧的姿勢被我壓在身下的崇賢弟,又看看我身上還套著的那件蕭濃情的衣裳,心下不由得哀怨萬分。
雙手驀地一松,崇少便從我身下溜了出來,十分會意地將自己的衣裳穿好,道一句:“晟鳴兄你們聊,我還與起潭有約,先、先走了。”
便腳踩西瓜皮溜之大吉,只留下一個如鯁在喉的本侯,和一個面色黑沉的野雞美男。
他慢慢地走過來,目光掃過床榻上那片凌亂的痕跡,眼底隱約閃爍著某種晦暗不明的情緒,見我側(cè)過頭來避開了他的視線,便蹙眉道:
“你和崇睿……”
見他顯然是一副捉奸問責的語氣,我的腰板便軟了幾分;轉(zhuǎn)念一想本侯與賢弟又著實沒什么,何必如此心虛。
只是我看蕭濃情似乎還沒忘了那日在御書房外看到的種種,憋了半晌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得嘴硬道:“本侯與賢弟清清白白,你可千萬別多想。”
蕭濃情沉默了一會兒,瞇著眼睛重復道:“清清白白?”
我沒好氣道:“你天天見了本侯都是那副欲求不滿的樣子,整日跟你廝混,我還能分神去找別人不成?”
天地良心,我就不相信哪個男人在經(jīng)受過這般兇悍的壓榨后,還能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斷第二個。蕭濃情聞言挑了挑眉,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我的下身,似是也覺得這話說得在理,眼波流轉(zhuǎn)著不知想到了什么,便欣欣然朝我伸出了手。
我動作靈敏地翻了個身避開他,捂好身上的衣裳,警惕道:“今日怎么又有空閑來尋我?刑部那邊不忙么?”
“……你替我向皇上告了假,哪還用理什么刑部。”蕭濃情收回手,幽幽地看著我道,“難得有這半日空閑,不陪陪我么?”
我一呆,心中簡直后悔不迭,不懂自己今晨何必多此一舉,給了這蕭濃情一個理所當然跑來糾纏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