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陸陽將陸晚帶去了溫榆河的祁家老宅。
門是管家何嫂開的。她用毫無起伏的音調(diào)喊了聲“二少爺”,樹皮般布滿褶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彎腰也不多話,更不去細看在祁陸陽懷里酣睡的女孩兒是誰,只把兩人迎進屋就回房去了。
對于她這種半點恭敬都懶得端出來的態(tài)度,祁陸陽習以為常。
進了主臥,祁陸陽終于來得及思索自己把人扛回家是為了什么――路上有吳崢照顧,酒店有同事接應,陸晚似乎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問題就出在吳崢身上。
祁陸陽了解男人,送到嘴邊的,不要白不要。就算暫時要不到,也會想方設法順點好處走。
略顯粗暴地將陸晚扔到主臥那張彈性十足的大床上,男人斜靠于床沿,拍了拍她有些發(fā)燙的臉:“到底誰才是親生的老陸那不見底的酒量你怎么半點沒遺傳到”
自然沒人回應。
手上傳來的觸感柔軟滑膩,祁陸陽用指腹摩挲了她臉頰幾下,動作里有種流連忘返的意味。及時收住,他沒好氣地自顧自叨叨――如果陸晚這時候醒來,肯定會覺得祁陸陽這副羅里吧嗦的樣子幾乎要跟自家爺爺重合了。
“嘴里哼哼什么呢,還沒喝夠”
“作,繼續(xù)作,往死里作。我就不該管你。”
“就這點兒量還抱著杯子不撒手。要不是我在,你指不定已經(jīng)被哪個畜生帶回家給糟蹋了。”
說到這里,祁陸陽眉頭一皺:畜生帶回家
他拐彎抹角地罵自己干什么。
自說自話也沒多大意思,祁陸陽準備去趕下半場,才走出半步,腕子就被人從后面抓住了。
“小叔叔……我……喝水……”
陸晚不過是用幾根指頭輕輕勾著,桎梏似有若無,祁陸陽卻覺得像是有枷鎖綁在手腕上一樣,動彈不得。他沒掙脫,也沒回頭,嗓音很沉:
“再喊一遍,我就給你水喝。”
柔柔腰肢翻轉,陸晚往里一滾,留下個不聽話的背影。
隨著這個動作,陸晚本就不長的裙邊被卷至某個危險的高度。偏偏她還要把膝蓋蜷起來,像個小蝦米似的弓著背,嘴唇微翕著,圓潤如珠玉的腳趾不安分地動來動去,完全不設防。
這樣一來,她身上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落入了祁陸陽眼中。
強行挪開目光,男人想扯過被子給人蓋上,陸晚又翻身滾到床沿,手往上一撈,抱住祁陸陽的小臂就不松了。她嘴里嘟囔:
“渴……我要水……”
得虧祁陸陽反應快,及時用手肘撐住上半身,這才不至于撲在陸晚身上。爬起來顯然不難,他卻反而順勢半趴在床上,將人圈在懷中。嘴邊還是那句話,三分威脅,七分誘導:
“乖,叫人。叫了有水喝。”
近在咫尺的女孩,面如紅霞,睫毛顫動,體香比酒香更芬芳。但這都比不上她迷迷糊糊喊出的那聲“小叔叔”殺傷力大。
渴極了的陸晚不止喊了一次,聲音含混不清的,意外動聽。
“小叔叔……叔叔……小蘇蘇……”
如愿以償?shù)钠铌戧栄燮ぷ右粭l,暗罵了聲“艸”,隨即僵硬地直起身,大步踏向房門。他本打算去樓下廚房拿水,走到半路才想起來主臥里就有小冰箱,又煩躁地往回趕。
“就你事多!成天把人當老媽子使喚,沒見講過客氣。”
祁陸陽將陸晚的上半身擱在臂彎里,拿著瓶子小口地給她喂水,語氣似乎比剛才還差:“叔叔我今天生日,還有午夜場等著。趕緊喝完,多的可伺候不了。”
陸晚的眼睛仍是閉著,哼哼唧唧半天,嗓音綿軟,吐字依舊不清晰:“生日快樂……小叔叔……”說完,她還莫名其妙地抿嘴笑了笑,梨渦里釀著蜜一樣。
呼吸一亂,祁陸陽的手就這么抖了抖,水撒了陸晚滿臉。他用毛巾胡亂地擦了幾下,女孩的劉海又被撥了開。
望著陸晚額上的新鮮疤痕,祁陸陽咬牙罵了句“狗東西還真他媽夠壞”。說完,他仍沒把眼睛挪開――陸晚是越熱越白的那種皮膚,這會兒被他捂懷里發(fā)了一身汗,臉上身上白得都快成透明的了,兩頰還顯出點不正常的嫣紅。
白,香,軟。從模樣到氣味,都像極了熟透的水蜜桃。
祁陸陽的下頜骨細微地動了動,喉結也跟著上下一滾,心口燥熱難當。
“還渴不渴”他啞著嗓子問。
陸晚抱著瓶子不松手,用行動回答。
“嗯。叔叔也渴。”
從她手中抽走水瓶猛灌幾口,喂水喂得自己口渴的某人俯身低頭,重重地將唇貼了上去……
效率不算高地喂飽陸晚,再沖了個冷水澡,祁陸陽帶著一身神清氣爽,心情愉悅地奔向了迷茫的夜色中。
陸晚醒過來的時候,時間已近中午。艱難睜眼,又掃了掃周圍環(huán)境,她心里一驚:這哪兒!
下意識拿起手機,陸晚看到了祁陸陽難得主動發(fā)來的短信:
【房間不用打掃,別忘了趕火車。】